一碗水端平的答案,并不能令萧念之满意。
他觉得傅云辞口口声声说爱谢嘉芙,却一直借着爱的由头伤害她,不值得谢嘉芙如此待他。
念着谢嘉芙病体未愈,不忍让她过多的劳神,萧念之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抬手替她掖了掖被子,让她好生再睡一觉。
“表哥不回去休息吗?”
青年满脸倦容,下巴冒着些许青色胡渣,一看就是操心太过,没睡好。
谢嘉芙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她平时若是不那么好吃懒做,多活动筋骨,跑步锻炼,增强体质,也不至于见风就倒。
萧念之摸摸她的头,莞尔道:“我不困,再陪你一会,你安心睡。”八壹中文網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萧念之担心自己走了谢嘉芙的病情反复。
头昏脑涨的厉害,谢嘉芙也没和他客气,听话的自己给自己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而萧念之则拿出随身携带的书,借着幽暗跳跃的烛光,凝神看了起来。
“不要!”
没睡一会,原本安安静静的谢嘉芙突然凄厉的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满头冷汗,水盈盈的杏眸中蓄满了惊恐。
“怎么了福宝?”
萧念之吓得连忙扔下手中的书,一面替她轻拍着后背顺气,一面柔声安抚:“又做噩梦了是吗?别怕,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表哥。”
望着俊眉星目,鲜活生动的萧念之,谢嘉芙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巴拉巴拉往下掉,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怀中。
最近这段时间,她接二连三地梦见各个亲人的死亡。
其中最为惨烈的是谢嘉衡和谢嘉衍。
一个被五马分尸了,一个被炸弹炸了个粉身碎骨。
她拼命呐喊,想跑过去救他们。
可整个人就像被人点了穴又用铁链制住了双脚,无论她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看不清脸的黑衣人残忍杀害。
那种血肉骨渣飞溅到皮肤上的触感,令谢嘉芙骨寒毛竖、痛彻心扉,恨不能取而代之。
萧念之轻柔摩挲着胸口瑟瑟发抖的小脑袋,声音温柔到能将人溺毙:“不怕,有表哥在,没人敢伤害你。”
谢嘉芙未作答,只依赖的抱紧萧念之的腰,无声掉着眼泪。
她知道哭是最没用的,但可能会失去所有亲人的恐惧犹如一座看似平静实则随时会喷射的火山,横亘在她心口,压得她几近崩溃,再不发泄一番,恐会被无休止的梦境逼疯去。
滚烫的泪珠染湿衬衫侵入胸膛,萧念之轻拍着少女瘦薄的后背温声细语的安慰。
宣泄一番后,谢嘉芙心头好受了些,抹掉眼泪,从萧念之怀中探出头来。
“哭的像个小花猫。”
萧念之怜爱地用手帕替她擦掉泪珠,凝着少女哭的红彤彤的眼睛,软声询问:“做什么梦了,吓成这样?”
梦中行凶者的样貌体态谢嘉芙至今未能看清。
因此她不敢凭借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就断定那是傅云辞,或者说她打心底就不希望伤害她家里人的,是傅云辞。
踌躇半瞬,谢嘉芙抿唇模棱两可地答:“我,梦见你们都不要我了。”
“怎么会。”
萧念之哑然失笑,捏捏她通红的鼻头:“我们福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家里人的心头宝,如何可能不要你。”
谢嘉芙牵起唇角,笑意鲜妍俏丽,若三春之桃。
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亲人与爱人难以取舍,那她就要想办法防范于未然。
寻药只是其一,她还得想办法查一查傅云辞。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外表所展现出的那般一无所能。
如若,如若他真的手握重兵,权倾天下……
谢嘉芙猛地闭上眼睛,不愿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