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眨眼,又是十天过去,距离谢嘉芙十六岁生辰不到半个月。
谢家人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衣衫、首饰、谢嘉芙爱吃的小零食等东西,意欲下周就北上,给小姑娘过生日,顺带给她一个惊喜。
京州。
傅云辞也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了给谢嘉芙准备礼物当中。
首先是宏济堂,他当初买下它,就是为了给谢嘉芙做生日礼物的,那内里的装修势必得弄成小姑娘喜欢的样子,否则就有负初衷了。
因着翻修需要时间,半个月前,傅云辞就寻了京州最专业最有名的装修队伍和设计师,按照谢嘉芙的喜好,重新布局规划。
到如今翻修接近尾声,为防最后关头出岔子,一天二十四小时,傅云辞最起码有十六个小时是待在宏济堂的。
盯装修的同时,傅云辞也没闲着。
陈鹤知送过谢嘉芙玫瑰花的事,他一直记在心里。
遂亲自去京州最好布庄,购了大量绸缎,裁成四指粗细的布段,又去成衣铺请了个手工活精湛的师傅,教自己编花。
编织对于手指灵活的女子来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于傅云辞而言,可比登天还难。
他那双手摸过刀,使过枪,沾过血,唯独没有碰过布匹针线。
但再难傅云辞也没有气馁。
手扎伤了,抹掉血再来,步骤错了,拆了重装。
这厢,傅云辞忙的不亦乐乎。
而此时的谢嘉芙。
也正心惊胆战地爬着一块陡峭的巨石。
来凤山位于常州与韶州的交接处,靠近常州的一侧气候温润潮湿、植被茂盛、四季如春;靠近韶州的那边,四季分明、草木葳蕤、怪石嶙峋。
海天云蒸,炙热的阳光晒得人头晕眼花。
谢嘉芙咬着牙,手脚并用地翻过将近百米的大石头,热得汗流浃背,面色发白。
萧念之他们三人比谢嘉芙稍好一点,但也都满头大汗,没好到哪里去。
南方的黏糊糊的湿热和北方干爽的热不同,它属于深入肺腑的魔法攻击。
再加上深山里毒蛇、毒虫等生物多,为防被咬伤,四人里里外外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堆积的热气散不出去,四人被蒸得头晕目眩,心跳加速,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
担心继续下去会中暑昏厥。
谢嘉芙缓了口气,随后气喘吁吁地建议先找个有树荫的地方暂歇一下,吹吹风,喝点盐水,稍作休整再出发。
小姑娘是医生,三人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就近找了个阴凉小洼地坐下,解开衣扣散热透风。
休憩片刻,萧念之三人呼吸、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唯有谢嘉芙,巴掌大的小脸仍旧苍白一片,在嫩黄色的太阳帽衬托下,宛如四月天里,娇软昳丽的雪白芙蓉花,显得恬静妍丽、我见犹怜。
“福宝,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哥哥背你?”
萧念之心疼的不得了,再次提出背谢嘉芙上山。
许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谢嘉芙的月事提前了。
幸亏她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因为气候条件导致生理期不准,所以出发前特地在包里放了止痛药和卫生巾。
否则别说爬山了,多走两步都能要她的命。
“没事。”
谢嘉芙笑着摇摇头,蝴蝶蝉翼般纤长浓密的鸦青色羽睫微微颤动,素日绯红若胭脂的唇瓣毫无血色:“我还走得动,待会你稍稍拉着我点就可以了。”
山陡石峭,光是一个人走都费劲,再背上她,无异于悬崖走钢丝。
稍有不慎两人都得玩完。
谢嘉芙宁肯自己走一步歇两步,也不愿冒这个险。
小姑娘坚持要自己走,萧念之没有办法,找傅深要了根绳子,系在俩人腰上,带着她往前走。
早上刚下了雨,地面湿滑泥泞,野草茂盛,深至脚踝,大大小小的石头又多,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边走边搜寻,走了将近三小时,才前进不到一公里。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向导手脚发软,实在坚持不住。
他停下脚步,抹了把汗,气喘吁吁的建议去不远处的小山洞休息会吃点东西,顺带找一找这周围会不会有骨脂腾。
小腹隐隐坠疼,某个地方暗潮汹涌,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谢嘉芙早就顶不住了,但又不想拖后腿,所以一直强忍着没说,此时听到向导说停下小憩一会,二话不说立即点头应好。
再不换个姨妈巾,她要血流成河了。
到了小山洞,谢嘉芙与萧念之交待了一声,独自去到的山洞旁的灌木林整理身上。
她收拾好准备走,忽而听到正前方的草丛里,传出一阵阵微弱的哼唧声。
那声音听着有点像小婴儿啼哭。
一时间,无数曾经看过的恐怖片镜头排山倒海般侵入脑海,谢嘉芙只觉一股子无名的寒气由脚底直窜天灵盖,汗毛根根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