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崽给她换来的是中药丸子,涂月倒在手心里朝着产床走去。据胖崽说这是催产用的,和现代的缩宫素类似。但是不能服用太多,可能会对胎儿造成缺氧。
还未走到床边,就听到了小婴儿的哭声。
“夫人生了!夫人生了!”
“小少爷哭声很大呢!”
一个稳婆把孩子包好出去给赵书报喜,另一个稳婆在给张氏清理。涂月把药收起来,又把灵泉水倒进茶壶里,在暖炉上温着。
张氏这次生产,产程过长,身体亏损不小。涂月瞧着张氏像是贫血的样子,脸色发黄,手指尖发白且伴有头晕乏力的症状。她从前上班的时候,是缺铁性贫血,张氏现在的的症状和她从前缺铁性贫血的症状类似。
涂月又找胖崽换了些补血的药,磨碎了放在张氏要喝的补汤里面。
赵书倒是高兴坏了,给了全府下人赏钱。在涂月的提醒下,又往京里寄了信。
张氏自从生产后,一直蔫蔫的,涂月和小蒲月天天陪着她,逗逗她。似乎是感觉到女儿们的努力,这天张氏把下人全都支走,只留了她们姐妹两个说话。
“涂涂,坐这里来,离阿娘近点。”
涂月和蒲月搬来了两个杌子坐在了床边,张氏倚靠着的两个枕头叠在一起。
“阿娘,什么事呀?我和阿蒲还要去看弟弟呢。”
张氏闻言,笑眯眯地摸了摸涂月的头,“阿娘终于替你们两个生了个弟弟,日后你们出嫁还能有个人帮你们。”
涂月有些无语,她现在八岁了,那个奶娃娃刚出生,他能帮到什么啊?
小蒲月问道:“那阿娘不把我们嫁出去不就好了,这样我和姐姐就能一直陪着阿娘了。”
张氏嗔了一句:“傻丫头,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届时你都是老姑娘了,平白受人非议。”
涂月道:“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要是我们都听别人说,那样活着多累啊。”
张氏颇为不解,“涂涂,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没有谁教我,是我自己这几日看书领悟到的。阿娘,如果我们过的痛快,别人的言语不过是嫉妒我们罢了。若是我有那个能力让所有人都闭嘴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了。”
这些话说起来倒是容易,要做到实在是很难,涂月自己尚未做到,只是拿这些话激励自己罢了。
“你还小,不懂得大人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涂月便说:“我也知道做到那样洒脱很难,所以我和阿蒲才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随波逐流有什么意思?人生在世就要痛痛快快的活过。”
小蒲月点点头,十分赞同自家姐姐的看法。“我长大后就要过这种生活。”
张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个女儿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她觉得这两个孩子也像赵书一样,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小蒲月暂时还看不太出来,但是涂月有些时候像个说教的先生一般,让张氏觉得别扭。
“那个贱人这几日在忙什么?”
“贱人?”蒲月问。
涂月拉着张氏的手,“阿娘以后在阿蒲和弟弟面前可不能说这种话,若是被他们学了出去,传到爹爹耳朵里就不好了。”
蒲月这才反应过来,母亲口中的“贱人”,指的是父亲新领进门的妾室曹丽娘。
“阿娘,我知道。那天阿娘你生弟弟,我让青团去留意着曹丽娘。青团回来说爹爹这几日都没有见她,她往爹爹书房里送东西,爹爹也没理她。”
涂月问道:“你怎么想到让人去盯着她的?”
蒲月扣扣手指,像是特别不好意思的样子。“话本子上听来的啊,崔嬷嬷说那曹丽娘来了后,就会哄着爹爹不要我们。我问崔嬷嬷她从哪里知道的?她就说是听说书的讲的,经常有一些男人发达了以后,就会纵容小妾欺压正室。”
涂月瞪了她一眼,蒲月又说:“是我让崔嬷嬷带我出去听书的,姐姐你罚我吧。”
张氏怒道:“你出门了?带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若是碰上拐子,你让阿娘怎么活啊!”
蒲月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低着头小声说:“那天说书先生不在,我就缠着崔嬷嬷去买了话本子回来看。可是我识字不多,就把那些不认识的字抄下来,到课堂上去问郑先生。”
涂月心说:小阿蒲长大了,行事颇有章法。还十分仔细地把不认识的字抄下来去问先生,没有问我和父亲。
张氏气的要打人,涂月连忙拦着:“阿娘,月子里可不能生气。阿蒲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您就看在她带回来这么有用的消息的份上,饶了她。吧”
“只有一点你要做到,没有下次。”
小蒲月点头称是。
涂月就着刚才蒲月说的赵书与曹氏生了嫌隙的事情入手,让张氏好生考虑一下。
张氏便说:“有什么好考虑的,曹丽娘都怀孕了,他还能一直冷着人不成?”
涂月则不这么认为,“现在是阿娘你冷着父亲,她又一直痴缠父亲,两相比较之下,阿娘觉得父亲会怎么选?”
蒲月道:“如果是我的话,一个是我热脸贴冷屁股,一个是以为我中心。我可能也会选她吧……”
蒲月刚说完,就挨了张氏一戳,“你这个小叛徒,也想学你父亲是不是?”
张氏如今性子古怪的很,也不像是产后抑郁。还是说张氏从前就是这样的?涂月也不好判断,她与张氏相处不多,满打满算才穿越一年,平日里要上课,还要学着管家。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和张氏说两句话,而且此前张氏一直表现的是慈母状态,涂月并不了解张氏。
“母亲,小阿蒲说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你要放在心上。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利用父亲的愧疚心,他带回曹氏,害的母亲您早产,心中自然是对着您有许多愧疚感,而且他对弟弟也是不同的。您就算不为我和小阿蒲打算,也要为弟弟打算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