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程给了张氏许多银子,让她帮忙置办一些婚礼当天要用的东西,说是先在他们家里放着。等临近婚期,他会让人带回去。
张氏因着这事,高兴的又吃了几杯酒,好不痛快!
王嬷嬷劝道:“我的好夫人哟,您别顾着高兴了,老爷那边才是咱们的正事。”
张氏拍了拍大腿,把几十年所学的礼仪规矩全都抛到脑后。
“这简直是我与老爷成婚以来最痛快的一天!她的儿子居然不找她,反而求到我跟前!我怎么能不开心呢?”
又想到赵书的态度,张氏只说:“谁知道老爷怎么想的,那嫡亲的儿子,非不疼,严苛的不行。养女儿倒是养的规矩宽泛。从前涂涂与阿蒲犯了错也没见他生那么大气啊!”
王嬷嬷提醒道:“那是两位小姐大了,夫人您忘了。从前老爷对小姐和现在对少爷那是一样的,少爷又是男子,换到别人家里只会更加严格,毕竟是要撑起门楣的。夫人,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张氏没有说话,王嬷嬷趁热打铁道:“老爷有句话说的倒是十分有理,惯子如杀子!若是少爷长大了,不想考科举了,您也要依着他吗?老奴从前倒是听过一件事,现下说于夫人听正合适。”
前朝镇国将军家的一儿一女,也是十分疼爱,如同小泽希这般被娇惯着。那女孩闹着要嫁给王爷,王爷不愿意,镇国将军竟然以兵权威胁。
娶她之后又如何呢?哄她骗她,拿下兵权之后连同她那个窝囊废弟弟一同杀了。她弟弟被娇惯的什么都不会,学什么都是半途而废。一事无成!
张氏在小泽希的事情上总是特别容易妥协,被王嬷嬷这么一说,她也唯恐小泽希也落了个那样的结局。
“远的不说,咱们老爷的胞弟,那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到现在连房娘子都讨不到,惯子如杀子这话委实不错。”
张氏在自己儿子的教育问题上,从前是当局者迷,王嬷嬷今日算是点醒她了。好在小泽希才八岁,还来得及。
张氏主动向赵书低头示好,一时间夫妻关系比之新婚还要好一些。张氏是因为反省得当,赵书是心中有愧。
只是二人都不在这方面多纠结,毕竟眼下最要紧的是树程的婚事。一切都置办齐全了以后,张氏还特意叫来了树程,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树程行了跪拜大礼,道:“日后定要请婶母吃全鱼宴才是,为了小侄的婚事费心许多。”
又连说了许多好话,乐的张氏脸都笑红了。直到婚期前三日,树程才带着人从涂月家搬东西回去布置。
此举自是惹得刘氏不满,觉得儿子大了,不好掌控了。还是树华娘子劝了句:“母亲往好处想想啊,二弟此番定然是让四叔叔与四婶母花费许多。咱们家只有二弟一人在朝中做事,难免办的没有四叔家体面不是?说到底,这婚礼还是在咱们自己家里办的,只是东西是四叔叔一家采买的。若是传了出去,只会夸咱们兄弟和睦,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
刘氏这才平静下来,又说:“那单家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哪里值得如此费心了?又不是什么书香门第!”
树华娘子想到自己,自己家也是书香门第,可又如何呢?母亲与父亲好赌,家产都快败光了,若非有个兄长撑着,说不定自己早就被卖了!不然换作以前,她怎么可能嫁给赵树华?
刘氏叹了口气,显得自己十分难以接受地说:“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商户人家也好拿捏一些。”
树华娘子看着她,心说你自己又是什么出身?还好意思嫌弃人家商户女?那单家再怎么说也是皇商,与皇家关系紧密,嫁给二弟那都是低嫁!若非二弟自己争气,哪里能讨到这样的娘子呢?
婚礼当天来了许多宾客,树程的人缘不错,无论是在朝中的同僚,还是白身都有来为他贺喜。蒲月听闻来的人里还有武将,还想着要去男客区与人比试一番,被张氏一个眼神压住了。
来的宾客多,自然涂月她们的同龄人也多,张氏也不好一直拘着她们,只是重复了几遍,不许见外男。便放他们去玩了,陆星今天也来了,只是她一脸愧疚的神情,几次想找涂月说话都没鼓起勇气开口。还是涂月先叫住了她,两个人才找了个清净地方说话。
“陆星姐姐,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妹子了?”
陆星道:“我要是早知道安宸那狗……”
“姐姐又说混话,他是他,你是你,我分的清。再者说来,阿星你只是与他青梅竹马,又不是一家人,哪里能怪到你头上呢?”
陆星扁了扁嘴,“可我从前也撮合过你和他,我是觉得他以前真的挺好的,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涂涂,幸好,幸好……”
陆星没有继续说下去,二人都明白,幸好没有走到成婚那一步。
两个小姑娘久不见面,有说不完的话,从当朝太子与皇帝斗法,又讲到了时兴衣裙。陆星对女红不感兴趣,主要是学不会,不过漂亮衣服,她也喜欢。虽然很少穿,她更喜欢方便与漂亮兼备的,只可惜京中暂时没有这种款式。涂月倒是想到了现代化的服装,只是那种款式过于大胆,不知道陆星能不能接受。
“我倒是有些想法,日后画了图来,你看看,若是喜欢,我就把它做成衣服送给你!”
陆星听了这话,高兴的都要蹦起来了!抱住涂月说:“真好!涂涂,你没有因为他疏远我!咱们姐妹两个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成的,不稀罕什么臭男人!”
话音刚落,陆星立刻转换成戒备状态,将涂月护在身后。
来人正是安宸,他似是消瘦许多,眼下全是乌青,应是许久都没睡好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陆星问。
安宸只看着涂月道:“我只与你说几句话,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