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并没有找到曹姨娘,此事只能暂时搁置。
康氏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一到这夏天里就彻底病倒了,赵书带着一大家子人过去轮流伺候她。
这天一早,康氏似是比以往强了些。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和她从前没生病的时候一模一样。
同三房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又打发了他们出去,叫了赵书一家子进来。
“把她赶走。”
赵书道:“母亲,父亲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您也该放下了。曹姨娘也没做错什么,您就当看不到。”
康氏气的锤他,“儿啊!你糊涂了我可不糊涂!她是谁,你自己再说一遍!”
康氏一个没站稳,跌坐在椅子上,张氏看了曹姨娘一眼,除了那颗痣不见了之外,她也看不出什么。
赵书坚持,“曹丽娘,我的妾室。”
康氏顺手抓起茶盏朝着赵书砸了过去,给张氏吓了一跳!
“我还没死呢!你就在这里诓骗我这个老婆子!我告诉你,无论你和曹丽娘怎么折腾,我都不管,但是她张玉霞不能进咱们的家门!你那么多年圣贤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张玉霞?谁呀?顶替了曹姨娘的人叫张玉霞,有了名字,就好办了。涂月向朝华使了个眼色,朝华低着头退了出去。
赵书面不改色道:“儿子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您病糊涂了,儿子的夫人名叫张轻鸾。”
康氏又站起来指着那‘曹姨娘’骂道:“一个暗娼,给我提鞋都不配的玩意!滚!”
小露月那帕子都快被她自己绞烂了,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生母,眼前这个人占了她生母的位置,居然还是个暗娼!
“看来母亲病的愈发厉害了,儿子改日再来请安。”
说完就拂袖而去,也不管还留在这里的张氏母女。至于那个假曹姨娘,一句话都没说,上去就挽住了赵书的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康氏直呼作孽!就晕厥过去了,张轻鸾作为儿媳,自然是不能离开的。心里再气赵书,也没有丢下康氏不管不问。命下人去请大夫来,还叫来了三房的人。
涂月也不懂医,只是看康氏这状态,恐怕撑不了多久,就提醒了张氏一句。
“母亲,让人把五叔也找回来吧,以防万一!”
张氏如何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只怕是寻了那混人回来,康氏只会走的更快!而且她比康氏要心急的多,如今涂月都已经十六岁了,还未相看好人家,若是在这个档口康氏没了,那岂不是要涂月守孝一年。
等到一年后,涂月就该十七岁了,都算是老姑娘了啊!大户人家的女儿,哪有留那么久的?
还有那个暗娼张玉霞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顶替了曹丽娘呢?
众多琐事压在一起,愁的张氏一连几日都没有睡好觉。嘴角都起泡了,吃饭喝水都痛。
王嬷嬷劝道:“夫人,您且宽心。就算是现在相看人家,也不可能立刻成婚的。”
张氏想到了上清观的莫守真人,“怪不得莫守真人说咱家孩子都是要晚成婚的,偏生老爷是个不争气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和一个暗娼往来!”
王嬷嬷不好说主子的坏话,叹了口气道:“老爷新得佳人正在兴头上呢,夫人又何必与他置气。”
张氏如何想的,涂月是完全不知道,这会儿子蒲月与露月都挤在她房间里,听朝华回话呢!
据朝华多番打听,才收集到的大瓜。
张玉霞是一个暗娼,赵书是在自己弟弟的带领下才认识她的。乡下人说的比较露骨,说张玉霞是弟弟睡腻了,就想讨点好处来,才把她介绍给赵书。
没曾想赵书竟对她生了情,还耽搁了科举。被老爷子知道,立刻给他定下来张家的小女儿张轻鸾。也就是涂月与蒲月的母亲,张轻鸾长的漂亮,老两口觉得,赵书总会收心的。
另一边又哄着赵书努力考科举,若是有功名在身,他们也能忍了那暗娼,做个通房丫头。
赵书听后自是干劲十足,十分上进,为了迎自己的心上人进门,不可谓不用功。很少出门,埋头苦读。
好不容易高中,可张玉霞的父母以为赵书不来了,没了经济来源,就把张玉霞卖给了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做小妾。
人家过了纳妾文书,赵书也只好放弃。回去同张轻鸾成了婚,张轻鸾长的美,虽然性格不太好,所以刚成婚的时候,赵书为了快点从被爱人背叛的情绪中走出来,与张轻鸾也恩爱了一段日子。
好景不长,他又碰到了长的几乎与张玉霞一模一样的曹丽娘,他为官多年,当然知道曹丽娘是故意接近他的。但那又如何?为了她那张脸,他可以容忍这个代替品。而且曹丽娘所求的不过是一些蝇头小利,对他来说那些东西都不重要。
赵书沉浸在张玉霞失而复得的喜悦里,如果曹丽娘能够一直伪装下去,他也可以好好待她。可千不该万不该的,曹丽娘打碎了赵书亲手做给张玉霞的花瓶。
那是赵书准备送给张玉霞却没送出手的礼物,是他与张玉霞之间感情的代表。这么多年以来,他都靠着这个花瓶还有曹丽娘的脸熬过来的。
至于张玉霞是怎么出现的呢?她在那边过的十分不好,纳她的那户人家,老头子有些心理疾病,每次都折腾得她浑身都痛。而且这糟老头子分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却还要继续纳妾。是那家的正头夫人故意的,府里的新人越来越多,老头子自然把张玉霞扔到一边了。
原本她还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没想到大户人家也有争斗,这府里的小妾们没有一个是良家出身,手段更是了得。她失了宠,自然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过街老鼠。
张玉霞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又与门房勾搭上了,哄着他为自己带了许多府里的东西,拿出去换了银钱存起来。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大夫人的计谋,等到张玉霞伙同门房出逃那天,被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