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琼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是啊!那些人是她父母给的,无论任何时候都会保护她。
可是自从她进了汴京城,一切都变了。
“他们是我父亲母亲给的!”
在李琼心中,有些坚信不疑的东西崩塌了。
“小姑娘,靠山山倒,靠人人走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李琼呆呆地问:“便是亲生父母也是如此吗?”
涂月本想给她留有一起幻想,“或许是吧,也有例外。世界那么大,必然有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但是世家大族的孩子,不过是稳固地位权力的工具。”涂月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很清楚这件事,才会一个人远赴京城。”
涂月瞧着李琼,笑出了声。她的父母把她娇惯的什么都不懂,只会内宅那一套。是吃准了一定会有人接纳李琼,然后靠着这些本领在夫家立足。
不可否认,若是陇西李氏选择联姻的对象不是暮冬而是其他人的话,李琼就不会是今天这种结果。
说到底还是陇西那边对京城的情况了解不够透彻,还以为凭借着李琼的姿色和手腕一定能成。
或许在他们心里,即便是不能成也无所谓。就当她是探路的石子,总能起到一些作用。
“人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李姑娘想好了吗?”
李琼强辩道:“那你呢?你不就什么都得到了?”
涂月轻笑两声,“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靠着我父亲那四品官职才能嫁入王府的吧?”
李琼自然是这么想的,赵家和她们陇西百年世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些。若非是涂月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四品官的女儿。
“你不过是运气好,救了世子爷一回。”
“是他运气好,碰上了我,否则早就死了。你在陇西应当没有人告诉你,在圣人登基之前阿垏是什么名声吧?别说是四品官家的女儿了,便是六品官家的女儿碰上他也会退避三舍。”
涂月想到这里都觉得好笑,“那些小姐们,宁可远远的看着阿垏的脸犯花痴。若说让她们谁嫁给阿垏,跑的比谁都快。”
这个世界是十分现实的,哪有那么多感情。就这些贵族们一个个的怕死的很!但如果暮冬当初真的看上谁家的女儿,说不定还真有像陇西这样的家族会推一个女孩子出来。
虽说暮冬当时的名声不好,还伴有隐疾。活不长等流言蜚语。但是架不住他背后有诺大的王府支撑着,在这些人眼里,情分远远比不上握在手里的利益。
李琼说不出话来,涂月说的那些,在这些时日里她隐隐约约也有感悟到。只是没想到涂月会这么直白地讲出来。
“只要你自己有能力,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绝境重生。李琼,你明白吗?”
要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千金放弃荣华富贵确实很难,可是无论是暮冬还是圣人都不可能放李琼回到陇西的。
而且李琼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她一旦回到陇西,就可能成为父母眼里的耻辱,即便有母亲护着,只怕也会有第二次。
为了别的什么利益,把她当做一种物件一样送出去。
这样的人生,她不想要。
“我选第二条路!”
涂月朝着李琼鼓了鼓掌,“有勇气。李姑娘要去川南吗?听说那里美食多,风景也不错。”
李琼没有去过川南,怯生生地问:“人生地不熟的,我该怎么办?”
涂月笑了笑,“我既然说了帮你,便不会把你当成犯人对待。我家表姐和表姐夫就在那里。我会给她们写信,不过李姑娘,她们只能帮你一时。”
李琼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要靠我自己。”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而且像李琼这般醒悟地如此之快的还是头一个。涂月都有些佩服她了,叫朝华过来给李琼拿了些银票。
这些你带着去,女儿家家的出远门多有不便。这些银两虽说不多,但是足够你舒舒服服地到目的地了。
李琼探究地看着涂月,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其实你可以不用给银子的,哪怕故意磋磨我,让我吃些苦头。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这么做的。”
“浪费时间。”
李琼不解,涂月耐心解释道:“我的时间不会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你明白吗?”
“可是我曾经差点嫁给世子,你不介意吗?”
涂月娇笑两声,“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不会影响到我的判断,真正能影响到我的是我的夫君。即便你凑上来一千次,一万次。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我只要在一旁看着就足够解气了。”
李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如果有一天,有一个能够影响世子答案的人出现了,你该怎么办?”
涂月道:“那我就离开他啊,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没有必要在一个负心汉身上浪费时间。”
李琼顿时哑然,“还可以这样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们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是每日都过得委屈憋闷,那干嘛还要这么折磨自己?”
涂月早就想开了,比起现代996的社畜生涯,她觉得在这里和在现代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只要我没有道德,谁都别想用道德绑架我。
从前唯唯诺诺地苟着,她早就厌烦了。反正暮冬永远都是支持她的,那何必还要委屈憋闷下去。
涂月想到自己刚穿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跪的她膝盖疼。
她害怕这些封建礼教,却又不得不服从这些。生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被当成妖怪,拉出去用火烧死。
装了些许日子,她也装不下去了。每次都是在外面还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回到家里立刻向蒲月吐槽这些恼人的规矩。
不知不觉间,把蒲月带的"肆意妄为"。当蒲月选择去上女学的时候,她甚至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谢谢你。”
涂月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谢我做什么?谢你自己吧,你若是选了别的,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