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冬这两天很不对劲，每天回家的时间也比平常晚了些。
起初涂月还以为是圣人留他说话，可是听陆星讲，暮冬这两天没少挨圣人骂。
圣人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庶出的女儿，而且圣人三十几了还没有立后。想来前朝一定议论纷纷，涂月又鼓励了杜鹃去争，自然是惹了眼。
说到底，哪有那么多现代女子改造古人成功的案例，最后都是被封建礼教吃的死死的。
这也是为什么涂月一开始不愿意嫁给暮冬的原因，虽说有暮冬求来的圣旨，可是那圣旨上是空白的。
虽说是给了涂月发挥的余地，但若是圣人不承认，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就连她现在拥有的产业大半都是暮冬给的，仔细想想，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除了那个空间，而且这个空间还不能暴露出来，一旦被外人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
这些天涂月也一直在思考这些事，越想就越不开心。
她很佩服圣人的生母，虽然人家也是穿越而来的，可是她比自己能干的多！
不喜欢这样的大环境，就亲自融入进去，改变整个市场。可惜最后还是搭上了自己的命，她有没有爱过先帝，涂月不得而知。但如果只是为了改变现状而去生下一个孩子，涂月觉得这太恐怖了！
哪里就到了这么一步呢？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在这压死人的封建礼教之下，涂月能做的好像只剩下了生几个儿子，栓住男人的心。然后等男人纳了妾进门，和一群“姐妹”争来争去。直到男人死去，再由自己的儿子开启新的一轮战争。
涂月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一睁眼是一群莺莺燕燕，闭眼是一个公/用的男人。在权衡利弊之下，她向暮冬提了许多要求。
只是没想过，暮冬会答应她的那些无理诉求。涂月觉得自己又是幸运的，可以有现在的生活。
可是平心而论，如果她可以选择的话，她还是想要回到现代去。至少在现代她可以做一切合/法的事情，而且法/律会更完善一些。
哪像现在，如果涂月要出门找事做，会被指责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更不用为了不想让好姐妹嫁给一个中年人而委屈自己，但就这一点涂月就想立刻回去。
想到这里，涂月无奈地看向窗外，月明星稀。就像她的人生一样，连唯一的光芒都是太阳的。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你回来了。”
暮冬心里藏着事，涂月也是心事重重，两个人寒暄了两句，便没有继续聊下去。
坐在窗台下，看着月亮。
“你说我现在看到的月亮，还是我以前看到的月亮吗？”
暮冬低头思索片刻，“月亮就是月亮，无论过了多少年，它当然还是那个月亮啊。”
他脸上洋溢着自信地笑容，一改从前愁云惨淡的神情。
“涂月，咱们看的月亮还是从前的月亮。”
“你指什么？”
涂月隐约觉得自己快要触摸到问题的答案了，只差一点点。可惜暮冬没有再给过提示，涂月思绪乱飞，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再去思考这件事。
在她眼里映着的是越来越近的面庞，虽然已经和他成婚快一年，涂月面对这张脸，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春天的夜晚总是格外难熬些，外头有许多发了春的猫在叫，以至于涂月第二天睡醒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木香还和从前一般嘴里埋怨着世子爷，朝华依旧按照规矩服侍涂月沐浴，再由玉茗为涂月梳妆打扮。
“世子妃也该劝劝世子爷，哪能这么沉迷声色，世子妃的身子可顶不住这么熬。”
周妈妈说完，涂月登时红了脸。
“再不济，世子妃也可为世子爷选几个通房来分担一下。瞧瞧，世子妃又瘦了。”
朝华连忙挽着周妈妈的胳膊，笑意盈盈道：“妈妈还不了解世子爷吧，咱们做下人的，还是少往世子爷跟前凑的好。去年跟着世子妃去湘州封地，妈妈没有去。不知道在湘州王府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想吧。”
周妈妈冷哼一声，“能有什么事？男人都是好/色的！与其等到他把人领进来，还不如世子妃大大方方地选个人给世子爷。这样还显得咱们世子妃贤惠！”
涂月捂着嘴笑笑，“可是他就是喜欢我不贤惠。”
周妈妈会有这番话，涂月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定然是张氏的主意。
不然周妈妈哪有这个胆子劝涂月为暮冬纳妾？
朝华道：“要是妈妈跟着去了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湘州府里，也有个自认为貌美的丫鬟，试图亲近世子爷呢！”
木香打断朝华道：“我来说我来说！”她语气十分兴奋，连说带比划，可把涂月笑坏了。
“那丫头还没碰到世子爷呢！就被世子爷这么一伸腿……”木香学着暮冬踹人的模样踢翻了凳子，“一下子就把她踹出去好几米远呢！踹完还委屈巴巴地看着咱家世子妃，要世子妃替他做主呢！”
周妈妈看了看滚的老远的凳子，吓得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想象着若是这么一脚踹到自己身上，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世子爷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咋还有那么大力气呢？”
“无论再怎么文弱，君子六艺总是要学的。而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文弱的人！这话也就在我跟前说说算了，周妈妈日后可不许再提了，否则他要是发起脾气来，我可劝不住。”
周妈妈也连忙招了，“世子妃，是老奴多嘴了。”
涂月瞥了她一眼，“这两天没少和我母亲告状吧。”
周妈妈面上一红，“老奴知错。”
“无妨，知道周妈妈是心疼我。”涂月捻起一块桃酥，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今儿个这酥做的不错，赏周妈妈吧。”
周妈妈摸了摸后脑勺，终是没忍住问：“世子妃为何不罚老奴。”
“我从小就是您在照顾的，只是您年纪大了，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活法很正常。给您这个，是为了让您明白。”
周妈妈连忙捂着嘴，磕了几个头，“老奴懂了，以后夫人那边说了什么话，老奴直接告诉世子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