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告诉你的？”暮冬抓着涂月的手腕，低语着，眸色迷离，整个人显得很是颓废。
“崔侧妃。”
暮冬问：“她怎么会知道？”
涂月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和暮冬讲清楚。
“按照她的说法，她应该是恨着父王的。”
暮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涂月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那个状态，像是崩溃的边缘一般。或许在她年轻的时候，被当做工具人一样丢来丢去的，然后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学会了反击吧。”
“我小时候总以为是她嫁过来害了我母妃，就连先帝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先帝？”
暮冬听出了涂月的言外之意，笑道：“他自然不会明说，暗示我一个出身高贵的侧妃进了门，那么最碍眼的就是正室。”
涂月点了点头，“他也没有说错，只是他低估了崔侧妃吧。她那天颠三倒四地讲了许多她嫁到王府之前的事情，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她会有这样的选择才比较正常。”
涂月简单的向暮冬讲了一下崔侧妃的事情，包括崔侧妃被她自己的妹妹和情郎背叛的事情，一一讲给暮冬听。
暮冬久久没有说话，涂月还以为他就要这么想好久。暮冬目色一亮，低头笑了起来。
涂月被他的反应弄的有些懵，“你想通了吗？”
暮冬伸出拳头锤向柱子，上好的楠木柱子都被他锤出一个印子来，他似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喃喃低语道：“什么都不值当！无论是崔侧妃、我母妃，还有我，全都不值当罢了！”
“怎么会不值当呢？你又不是为了他而活着的，就连你的存在也不是只为了他啊！”涂月拉过暮冬的手，“咱们的未来里，不会有他们了。”
暮冬嗯了一声，笑了笑：“你说的对，我们的未来里，不会有他们了。”
涂月看着他的笑颜，红了脸。暮冬揽她入怀，温热地气息包裹住涂月，日头正好。
王府的规矩一直都很好，即使是王爷去了，也没有任何慌乱。下人们全都按照规矩办事，早早地准备了棺材，暮冬收拾妥帖就进宫报丧。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不够聪明的人，所以他没敢把自己母妃的事情告诉圣人。
说了能怎么样呢？
你爹涉嫌杀///害我母妃？
先帝早就死了，他能做什么呢？而且圣人对待自己也算不错，他还能去恨圣人不成？他母妃死的时候，圣人也不过十岁，能做什么呢？
涂月哪里办过丧事，便是自家祖母去了，她也是奉命跟着暮冬待在湘州，没有回来送康氏一程。
遇到这样的事，涂月有点睁眼瞎。好在暮冬考虑周全，求了圣人请了礼部的人过来帮忙。
这场丧事总算是熬过去了，下葬那天，暮冬眼睛都哭肿了。外人都夸他纯孝至极，回到房里，暮冬还问涂月讨要消肿的药膏呢！
“圣人肯帮忙着实是我没有想到的，他还生气吗？”
暮冬捏了捏涂月的鼻子，“小笨蛋，你还真当他在生气啊？”
涂月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吗？”
暮冬侧目，“你没发现古老的世家最近都不出来了，范阳卢氏甚至举家搬迁归隐山林了。”
涂月一脸茫然，愣是没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缠着暮冬要答案，暮冬只笑，并不回答。涂月若是急了，暮冬便道：“自己想。”
涂月索性撂了挑子，摆烂不干。
“不说就不说！”
小夫妻闹了一阵子，暮冬也没敢弄到最后，还在孝期呢！
京中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风水不好，唐王才刚死不久，太皇太后也殡天了。这下暮冬和涂月的孝期又增长了几日，不过这回暮冬没有那么不情愿。
涂月对太皇太后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她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对待自己也一直是笑呵呵的模样。比起太后娘娘，那就更显得她慈爱许多。
所以涂月在为太皇太后哭丧时，也多了几分真心。便是如此，暮冬已经十分感动了，每天都用热毛巾帮涂月敷脸。
太皇太后的事情一了，朝中又是大变样，便是赵树程也得了一个外放的差事，圣人还把蒲月调回了京城。
这天涂月收到了来自宫里的消息，立刻命人准备马车，回了赵家。
赵博林已经是秉生了，待人接物也和从前不同，见了涂月乖乖地叫了声长姐。
“父亲呢？”
赵博林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林哥儿，你不想父亲在这个时候犯错，毁了你的前程吧？”
赵博林问：“长姐，怎么会这么严重？父亲不过是爱吃酒罢了。”
涂月冷哼一声，“他若只是吃酒害了他自己的身子也就罢了，居然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结党营私，攀附权贵！父亲糊涂了，咱们可不能糊涂！不能带着整个赵家的人陪葬！”
赵博林也慌了神，连忙把赵书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都说了出来，让下人快点去找赵书。
“父亲胆子那么小，他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呢？”
赵博林是不信的，比起两个姐姐，他和赵书相处的时间更长一点，他也认为自己比涂月和蒲月更了解赵书。
“傻弟弟，这事难不成还是我栽赃给父亲的？是圣人身边的张公公告诉我的！你说圣人为何没有直接处置父亲？难不成是给父亲面子吗？”
涂月干脆摊开说，“你也大了，有些事也不用避讳你。圣人没有告诉你姐夫，反而是让人告诉我，就是希望我能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去拖阿垏的后腿，你懂了吗？”
赵博林登时傻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怯生生地问：“那父亲会怎么样？长姐，他是我们的父亲，你……”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们的父亲！”涂月用手撑着头，眯着眼睛皱着眉。她也很纠结，不知道圣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若是规劝几句，以赵书的性格，未必听得进去，等到圣人发落，又会连累到整个赵家。
“现在最好的结果是，圣人能同意我的处理方式，不再追究下去。否则，咱们都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