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的目光冷静且不着痕迹地审视他。
陆忱钊穿着修身的深蓝色衬衣,衬衣的领口敞着,纽扣解到了胸前,隐约露出白皙的肌肤以及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的衬衣下摆随意埋进西裤里,衬托出纤细紧致的腰身。
“不用这么客气,时间不早,我要睡觉了,不想喝酒。”江遇喉结轻滚了一线,提了提唇角拒绝。
以他对陆忱钊的了解,这酒杯里恐怕不干净。
“睡觉前喝杯红酒,有助于睡眠,我不就是想让你做个好梦吗?”
陆忱钊冲他暧昧地挑了下眉,唇角笑意魅惑。
不等江遇武力关门,他就直起身子,敏锐地从江遇没完全挡住的门缝挤了进去。
江遇:“......”
他登时气得牙疼。
一杯摇晃着粼粼灯光的红酒被递到眼前,陆忱钊抬眉微微一笑,声线低沉:“你拿着啊。”
江遇垂眸看了眼酒杯里漂亮的暗红:“我说了我不想喝。”
“宝贝儿,别那么执拗,搞得我们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陆忱钊镜片后的眼眸深邃晦涩,他笑里藏刀地轻舔了下唇瓣,“你应该看出我性格不太善良,你要是再这么坚持,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威胁我?”江遇脱口而出,牙好像更疼了。
陆忱钊朝他逼近一步,灼热的气息扑落在他脸上,舌尖轻佻:“是你太诱人了。”
江遇:“......”
陆忱钊拿着左右手的酒杯轻轻碰了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音,继续将左手那杯递给江遇,眼神示意他快拿住。
江遇内心挣扎了半秒,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眸,咬牙回答:“我要你右手那杯。”
陆忱钊微怔,笑容凝住了一瞬,旋即轻快答应:“好啊。”
他明知江遇的心理活动,所以在将右手那杯递给他之前,故意先含着杯口浅尝少许红酒。
江遇不小心瞄到他饮酒时轻动的喉结,小心脏不知所措地酥麻,他下意识移走视线。
陆忱钊唇瓣上沾染了丁点酒渍,然后把那杯“试毒”后的红酒递到江遇面前:“这下你放心了吧?”
江遇没说话,拿过红酒被迫与陆忱钊干了下杯。
然而,当他在举杯喝酒时,陆忱钊却正意犹未尽地观察他,江遇眉尖轻蹙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酒里有毒?
可明明他先喝过酒啊?
短短几秒钟内,他的思绪就百转千回,就在他放下酒杯时,陆忱钊的右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小型喷雾。
江遇紧了紧眉毛,虽然意识到不妙,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药瓶里的喷雾就洒了他满脸,思维好像刹那间变得老朽缓慢。
陆忱钊玩阴险从来都快准狠。
“砰”的一声,手里的酒杯落地成花,红酒绽在酒杯碎片上,犹如割伤的鲜血。
江遇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倒在僵硬的地板,而是靠在了陆忱钊的身上,他身上有红酒和木质香调的气息。
曾经有段时间,因为爱他,所以十分迷恋他身上的香气。
陆忱钊声线磁性:“宝贝儿,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性格不太善良。”
江遇恍惚听见他在他耳畔轻声说的话,下一秒便眼眸紧闭,什么也不清楚了。
*
第二天上午,刺眼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洒在印有暗纹的蚕丝棉被上。
江遇感到眼皮被光亮染上橘红色光晕,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窗外早已大亮,暖绒舒适的光线驱散了昨晚瞎混的浓腻气味儿。
仅仅只是坐起身,江遇就体会到了身体仿佛被撕裂的痛楚,他掀开棉被粗略检查了一遍身体,手腕、大腿、脚踝......可谓是遍体鳞伤。
他再也抑制不住屈辱的怒火,双目猩红嗜血,目光一瞥还看见了床头柜上用过的手铐,不由地怒从中来,顺手就大力掀翻了柜上的台灯,台灯的玻璃灯罩和灯泡皆在地上摔得粉碎,底座的电线也与插座分离。
江遇抬手捂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起码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调整心情收拾完毕,推着行李箱走出卧室。
他穿着一身咖色的休闲工装服,里面搭配白色圆领t恤。
当他推着行李来到客厅时,管家陆山海笑容可掬地走近:“江先生,少爷特地吩咐厨房为您准备了早餐,让您吃过再走。”
“不用了。”
江遇面色不佳,口吻极冷。
陆山海依然笑着:“江先生,您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少爷特地让厨房为你做了些补汤,您多少喝点。”
从小到大,陆家别墅的人都对他非常客气,若不是陆忱钊昨晚暗算了他,他也不会冷脸对待管家。
这会儿从管家口中听到什么“补汤”之类的词眼,他更是觉得恶心至极,怀疑这是陆忱钊对他的讥讽。
“我说过了,不用。”
江遇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情不自禁地剜了陆山海一眼。
陆山海笑容收敛,适时地闭嘴颔首。
他在陆家工作了三十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对别墅佣人管理有方,良好的察言观色素质是他身上必不可少的优点之一。
“那我送送您。”
陆山海转而又道。
江遇不方便再和他置气,于是不再拒绝,兀自推着行李箱向前走,他的动作因疼痛显得有些僵硬迟缓,一名佣人懂事地上前为他打开别墅大门。
陆山海也跟着他走出,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温暖,他有意去扶江遇,但被江遇避开了。
外墙的铁艺雕花大门自动往两边敞开,陆山海将他送到了门口。
“管家,你回去吧。”
江遇偏头对他道。
陆山海笑了笑转身离开,他虽然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身姿挺拔如松柏,面容慈眉善目,脸上皱纹也不多,不容易看出岁月的痕迹。
待管家走进铁艺大门,江遇拿出手机打算叫网约车时,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他面前。
“......”
他不爽地动了动腮帮,很清楚这也是陆忱钊的车。
司机小张非常热情地下车走近,欲抢过他手里的行李:“江先生,陆总说了,让我送你一程。”
江遇紧紧握住行李箱拉杆不放:“不用。”
这时,副驾驶窗滑下,尹铖清秀俊美的面庞出现:“这里是富人区,没那么容易叫到网约车,就算你运气好有车,我也可以跟踪去你新家......所以,何必那么麻烦呢?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