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李风派出的信使骑着幽州城最好的马快速离开幽州,前往更北方的安西军镇。经过半天不休息的疾驰,信使终于来到安西军镇,将土匪围城的消息告知安西镇守使梁飞扬。梁飞扬得知三山土匪进攻幽州的消息,立马派遣最得力的干将骑都尉卫泽带领骑兵前去支援。安西军镇的骑兵为大乾最强,所骑乘的马匹都是蒙古的高头大马,速度极快,没用半天时间就赶到了幽州。梁飞扬曾是太尉赵言的下属,受他的影响,梁飞扬一系的下属全都偏向于太尉赵言。至于‘名声在外’的幽王,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因此卫泽认为,此次幽州保卫战全是赵康的功劳。可是当卫泽靠近后,他才看清楚,站在城楼上的那个人并不是赵康,而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卫泽没见过幽王,但从楼上那人沾血的华贵衣服推断出,他应该是幽王。真是见了鬼了,传闻中那个残暴昏庸的幽王,怎么会站在城楼上?这种时候,他不应该躲在王府中瑟瑟发抖吗?“将军,我们还过去吗?”
身后的副将提醒,卫泽才驱马上前喊道:“安西镇守使麾下,骑都尉卫泽,拜见王爷。”
李风大喜:“来的好快,快打开城门,让卫将军进来。”
卫泽让大军在城外驻扎,他带着两名副将进城。李风看到卫泽守规矩,心中更喜:“这个卫泽,倒是个人知礼节的人。”
刘集说:“听闻卫泽是梁飞扬麾下得力的战将,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只是……”“只是什么?”
“梁飞扬曾是赵言的下属,整个安西系势必受他的影响,卫泽只怕也深受其害。”
“无妨。”
李风整理了一下衣服,亲自下城迎接卫泽。卫泽看到李风下来,滚鞍下马,膝盖已经弯曲,但旋即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卫将军赶走土匪,救了幽州城十五万百姓,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本王谢谢你。”
卫泽也不客气,站起来后有些不礼貌地盯着李风。常年征战的他一眼就看出李风也经历了很久的厮杀,并非在身上染血做样子给他看。可这太颠覆幽王在卫泽心中的形象了,毕竟他是陛下亲自断定的失惑无常,而不是这种英勇无畏的形象。“王爷,刺史赵康何在?”
“来人啊,去把找赵大人请过来,本王稍后要好好宴请拯救幽州的英雄。”
“王爷,这可使不得,末将区区五品的骑都尉,经不起……”李风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英雄不过出处,你是拯救幽州的英雄,哪怕只是一个小卒,我一样设宴款待,这边请。”
卫泽受宠若惊,但心中更多的是疑惑,这个王爷看着不昏庸,为什么会被被剥夺太子之位?贬至幽州?李风把卫泽安排到一边,然后和剩下的百姓一同处理尸体,救治伤员。这更让卫泽惊讶,但更更让他惊讶的是,随李风一起干活的百姓并没有因此惊讶,反而很从容的和李风一起干活。除了穿的衣服并不一样之外,此刻的幽王和百姓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确定李风并不是作秀后,卫泽也加入了清理工作。李风一边干一边说:“土匪的尸体集中在一起,之后丢到城外烧掉,同伴的尸身整齐排列起来,等整理好之后,统一安葬。”
卫泽看着李风有条不紊的边干活边指挥,并且调动有度,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很快,确定土匪离开的赵康赶到了西城门,他首先看到的是正在搬运尸体的李风。无他,李风那一身华贵的衣服,即便是沾染了血污也很容易辨认。“王爷,那土匪已经被击退了?”
“是的。”
赵康大喜,忽然又看到一个一身短打的青年人正用疑惑的眼神看他。赵康感觉这个人很面熟,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骑都尉卫泽,见过刺史大人。”
“你是梁飞扬麾下的卫泽?”
确认来人后,赵康更是喜上眉梢:“怪不得土匪退兵了,原来是卫将军到来,赶跑了土匪,真乃虎将也。”
卫泽一张脸涨得通红,虽然土匪确实是被他吓走的,但更重要的是李风在这里坐镇指挥,赵康把功劳全部安到他头上,这让他很是不好意思。“卫将军还在这里做什么,随我回府,我要设宴款待我们的英雄。”
“这里还有许多尸体尚未收敛。”
“让他们去干好了,你堂堂骑都尉可不是干这种下等活的。”
卫泽脸色一僵,转头看向抬起一具尸体的李风。赵康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卫泽心中的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他见卫泽看向李风,便揶揄道:“王爷爱民如子,平日里喜好和百姓打成一团,我们庆祝我们的便是。”
任谁都听的出来,赵康看似是夸奖,实则是暗讽李风不将体统,和贱民生活在一起。而赵康对卫泽如此热情的原因很简单,之前他面对李风屡占下风,皆是李风的王爷身份,他的刺史一职本就在王爷之下。因此想要破局,必须引入其他力量,卫泽这支军事力量正好解了赵康的燃眉之急。有军权在手,不怕李风不妥协。李风将一具尸体放到车上,回头说道:“卫将军自行决断便是,看这工作量,这边的庆祝宴会,怕是要等晚上了。”
“是啊,卫将军,你远道而来辛苦,我这就让下人烧水,先洗洗身上的风尘。”
卫泽再看一身血污的李风,然后又看了看干干净净的赵康,心中做出了抉择。“赵大人,这里的善后工作体量巨大,末将想留下来帮忙。”
赵康脸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卫泽,他可是太尉赵言的儿子,幽州刺史,堂堂的三品大员,自降身份请你这五品小官吃饭,你竟然还不给面子?赵康尴尬之后便是大怒,冷冷地看了卫泽一眼后,转身拂袖而去。传闻中昏庸暴虐的幽王,还有以贤明著称的赵康。两个名声截然不同的人,接触后卫泽却得出了完全相悖的结论,卫泽有些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