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冷风,就如同六年前一样冷。
六年前夏天,她去参加了选秀,结果落败,没有能成功出道,没有能赚很多很多的钱,现在她站在了冰冷墓碑前面。
看着照片上的人,她放下了黄色的菊花,锄掉了墓碑旁边的杂草,挖了一个洞,将菊花种在里头。
“爱妻孟云之墓。”
墓碑上的字挺可笑的,等到死了才来爱妻。
孟紫芩坐在了墓地上,泪水从脸庞滑落下来,手上全都是泥土,她不敢去触碰上头的照片了。
“小姨,每年的今天我都在忏悔,都害怕耽误来见你,就怕见不到你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又哭了。”她抹了抹眼泪。
“如果我可以更加努力一点,可能现在你还陪在我的身边了。”孟紫芩絮絮叨叨地说着。
一切的原因都是归咎于秦霈。
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火柴划出了火花,点燃了金刚经,她一片一片烧着,弥漫的烟雾在山间缭绕,也算是送去对逝者的一丝怀念。
“小姨,我好想念你,其实对妈妈的记忆已经淡薄了,有的都是关于你的,都说你长得和我妈很像,我总是在你的身边,找我妈的影子。”孟紫芩低头浅笑,却泪水落在了手背上,融化了手上的泥土。
她趴在了膝盖上低低啜泣,“小姨,你回来好不好?”
“你这么对你小姨,恐怕,你小姨在天上都不能安生吧?没良心的白眼狼。”这时候一个恶魔一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孟紫芩抬头,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头发花白,看起来难看极了。
她颤抖着想要起来,手一阵滑了一下,擦到了水泥,皮蹭破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你……你不是进去了吗,怎么在这里?”孟紫芩恐慌地盯着站着的男人看着。
男人一步一步的逼近。
“今天是我老婆的忌日,我能不来吗,何况你看看,我找了你这么久,到底是被我找出来了,你别以为你换了名字,摇身一变,我就不认得你了,妹妹,这么多年,姨父可是很想你的啊!”男人靠近了孟紫芩,蹲下来,伸手捏住了她的肩膀。
孟紫芩抗拒地推了推他:“你走开,小姨在看着你呢,看着你怎么对我?”
“我就是要让她看看,我老婆过世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再娶,要不,你这个侄女,替你小姨做我的填房算了,我不介意的。”男人讪笑着。
孟紫芩的脚往上一抬,这几天练舞,练得肌肉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个噩梦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这一次恐怕没有小姨来救她了。
“你疯了,你还记着你是我姨父的事实,你怎么答应小姨的,小姨看着,你会遭报应的。”孟紫芩推着他的人,抗拒着他的靠近。
可是一个中年男人,再怎么体力不济,都比她强悍,整个人往她的身上压过去。
孟紫芩当即就抓住了手边的一块石头,朝着他的脑袋上砸过去,可被他钳制住,无奈力气都用不上去。
“小杂种,你居然敢砸我!”男人一怒,将石头从她手里夺走,扔掉了。
男人刷的一下,巴掌甩过来,甩在了她的脸蛋上,“这几年,倒是长得标志起来了,比以前可好看多了,成了我的女人,看你还狡辩。”男人捏着她的嘴巴。
孟紫芩感觉到眼前一片的昏暗。
黑影重复闪现。
像是好多年前,她蜷缩在了黑夜里一样,她哭喊着:“小姨,救我,小姨,救我……”
那时,小姨还在。
现在,她孤身一人。
孟紫芩在外再强悍,现在却像是躲在鸟窝里的雏鸟一样,岌岌可危。
她的眼睛一闭,或者她今天就该要死在这里,陪小姨了。
这是地狱,她就该要死了吗?
忽然,也就是在顷刻之间,感觉到一阵风一般,男人像是一个物件一样,被瞬间踢出去,孟紫芩抱住了自己的身体,领口有些歪了,发丝凌乱的很,绝对是最惨最糟糕的时候。
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中年男人几乎是惊慌地爬起来:“你谁啊,敢管老子的事情,老子就是玩自己的女人要你管了吗?”
“对女性侵犯,我想不必告诉你,要坐几年牢吧?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让你牢底坐穿。”男人甩了甩手,清冽的声音缠绕在了孟紫芩的耳边。
她甚至不敢睁开看是不是她心里想要呼唤的那个人。
而他就这么神奇降临在了自己的身旁,像是拯救她的阿波罗,像是救赎她的佛祖一样,不早不晚,将她的世界拨开了迷雾。
“坐牢,你倒是可以告我啊,小丫头片子我还有很多底细,告啊,告我,我就拿出来宣扬,保准让她身败名裂。”男人站起来,跌跌撞撞向前,他的右脚其实是跛脚,早年赌博,被人打残了的。
他也就是,这个墓碑上的立墓人:金明辉,她理论上的姨父和监护人。
一个孟紫芩恨不得躲起来的男人,也就是一年前,法院通知她,他被抓进去坐牢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放了出来。
“开个价?”男人欣长的身影,走到了金明辉的面前,比起金明辉矮矮的身长,他高大壮硕的很,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叠的现金,刷的一下扔在了金明辉的胸膛上。
黄纸的烟雾还未曾散去,夹杂着寒风的扫荡,红色的钞票在风里飘扬,金明辉像是扑蝴蝶一样扑着红钞票,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秦霈的声音在这片荒野里回荡着。
金明辉拿着这么多钱的时候,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跌到了这个墓上,跌到了那个墓上,而他好像什么都不害怕。
秦霈走了过去,他自认为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没有一点思考的余地就来把人抓回去。
要不然,可能他等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以她的个性。
他弯腰脱掉了身上的呢大衣,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脸上是巴掌痕迹,还有泥土,嘴边还有血迹,头发乱成一团,将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给她包裹紧,她的身体蹭过去,在他的身边,像是汲取温暖地发抖。
全程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这样他的身体遮挡着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