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华呢?”
“太郎丸闯了祸事,小姐正在想办法解决,家主,你怎么会在天领奉行的牢房里?我记得小姐为了防止你再次来到这里,特地在街道口安排了人……” “托马,你说社奉行的武士竟然压倒不了八重党的编辑,那是不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
想到昨晚来时那个在路上八重堂编辑组成的人堆,神里绫人大抵已经明白其中的馅料是何方人物,一切都是八重神子的阴谋。 明明最初的时候他来捞托马还好心的算上了她,找九条裟罗要公文也没有忘记她的名字,结果却落得如此恩将仇报的局面。 果然人类与狐狸不可同谋。 托马略显诧异,“我记得小姐派遣的是位武士,武力高强,应该能够坚持一段时间才是,莫非是家族去得晚了,那位武士早早便失了气力。”
“兴许如此,不过我听说近来随着战争结束,有一些厌倦的幕府军将士退出了队伍,一部分拒绝了幕府对于他们的工作安排。”
神里绫人低下头整理好凌乱的着装,叹道: “八重宫司是深受信赖的白辰狐使,一般的普通人不知道她的真实面目,拥有很大的优势劝说他们,不过我还是很感谢她帮忙减少了我的工作。”
“确实是这个道理…” 托马赞同的点点头,看了眼隔壁逃出烟火材料正在埋头认真研究的霄宫,热心的询问道:“宵宫,要不要我也把你给带出来?”
“不要啦!在外面研究烟花材料总觉得火消队就在旁边偷看,在牢里面就好很多了,既让火消队的人放心,又让我有了安静研究烟花的环境,还是不要提前出去为好。”
宵宫大大方方的摆手拒绝了托马的提议,掐灭身侧的稻草燃起的火星,从略显阴湿的墙壁上又铲了些苔癣放在旁边。 把燃烧起来的引信按在上面,宵宫好奇的观望旁边的绷带人,“说起来,托马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拥有相同特质的托马所结交的人与她相比或许只多不少,奇怪的绷带人在昨晚不断的哼着自己从来没有受过伤。 先暂时将其定性为真话,那么缠绷带或许只是他的一个特殊爱好,托马倘若真的遇见过,是不会轻易遗忘这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怪人。 “绷带人?”
托马摸着下巴望了过去,入眼只见一个全身缠满绷带,额头缠绕的绷带更是可以将其看做斗笠的怪家伙正用不屈的目光望着他。 好熟悉的眼神,似乎在某一场街边举办的斗虫大赛上看过……托马试探性的询问道:“荒泷一斗?”
他记得这位单蠢的鬼族之前被八重神子忽悠着冲往天守阁,如果是被将军大人以雷霆击碎,那么缠着绷带的事就很好解释了。 “荒泷一斗?”
宵宫诧异的大呼道:“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要紧吧?”
“我……不是…” 坚定的神采于那双不屈的眼目中亮了起来,紧紧缠绕的绷带挤进了嘴中,荒泷一斗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位鼎鼎有名的斗虫大王,稻妻第一的摔跤高手,天下无双的赤鬼荒泷一斗呢?你们……认错…人了!”
宵宫双手用力一拍,“介绍到自己的时候话语意外变得很流畅呢,果然就是一斗吧!”
“不是!”
荒泷一斗看着逐渐靠近、站在栏杆前的三个人,狠狠一咬牙,在心中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庆幸的同时,拿出了珍藏在腰间绷带里的豆子。 他呜呜道:“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我绝对不是天下第一荒泷一斗!”
“等等…” “一斗,我们相信……” “嗯~或许应该让人去请一下医师了,还有值得信赖可以看管他的人。”
看着倒地抽出了片刻,又颤颤巍巍抬起手,似乎想要比出一个大拇指的荒泷一斗,神里绫人低头沉思了片刻。 为了面子宁愿吃下豆子……不,荒泷一斗是接触到豆子就会过敏的纯粹鬼族。 他将豆子塞到了贴身的绷带里,只是为了防备有概率被人认出来的可能,却一点也没有顾及豆子对于鬼族本身的伤害。 所以昨天晚上哼哼唧唧了半宿,是因为豆子一直贴到身上,身体感到不舒服? “我又不…会豆子过……敏,没必要做这……些。”
荒泷一斗强忍住嗓子眼的异样感受,乐观开朗地拒绝了神里绫人的建议。 “现…在你们…看到了…吧?我绝对不会……是荒泷一斗!”
神里绫人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恭维的笑道:“一斗兄可是曾经打败过八重神子的人物,我当然相信你这家伙绝对不是他,不过很是可惜呢,在下的朋友不相信……” 声音顿了顿,他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的拍了拍额头,善解鬼意的提议道:“一斗兄曾经吃下过一百碗的狐狸拉面才堪堪倒下,不如你就吃一百零一碗吧!”
“原来本大爷当时那么厉害吗?原来是一百碗,才不是阿忍所说的十几碗,哇哇哈哈哈哈哈……” 挤到绷带外面的舌头突然停止了颤抖。 “为什么谈到自己的时候声音不含糊了?”
宵宫无奈的提问道。 “我才…没有……谈到自己!”
咽了口唾沫,荒泷一斗不甘的咬紧牙关,只要一幻想到自己的威名如同被打败的鬼兜虫一样粉碎,心脏瞬间一阵绞痛。 他大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了,其实荒泷一斗是我的大爷爷,我叫荒泷斗一斗…之所以不暴露真实身份,只是纯粹不想让本……大爷丢了名声。”
“哦~虽然是很奇怪的名字,但是一想到是一斗兄的侄孙,感觉出乎意料的符合常理呢,那么斗一斗侄孙,我会把你带出去好好照料,毕竟我与一斗兄情谊深厚。”
神里绫人作势要打开牢房,接出里面的干侄孙,诚恳热心道:“不要害羞,你可以叫我一声二爷爷,一斗兄可是拿我当兄弟的。”
“等一等啊,二爷爷!”
荒泷一斗大呼着制止了神里绫人的动作,挪动着身躯推到了牢房最深处,后背倚着冰凉潮湿的苔癣,心中恐喜交杂。 恐惧的是害怕自己被他接出来后暴露了身份,却又惊喜绫人兄对他的真挚感情,即便是面对一个伪造的、从未见过面的侄孙,也能这样热情的细心。 绫人兄,你就等待日后来自鬼族的报恩吧!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放心,我会请来最好的医生治疗你的隐疾。”
“没错没错……即便是那种小病小灾的也要放在心上,谁都说不准这会不会是什么重病的前兆,荒泷一斗……斗一斗,你就不要拒绝了!”
宵宫不禁感慨到底是统领了社奉行的神里家主,竟然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沿着荒泷一斗话演了下去。 看他身上缠了如此多的绷带,受到的伤势必然不小,奥诘众送过来的时候肯定已经让医师治疗过了,但是经过了一夜的时间,必须换药,重新缠绷带。 “托马,你去帮忙把这间牢房的钥匙拿过来吧,青鬼们现在不在这里,应当不会产生意外。”
“我也来帮忙!”
从怀中掏出钥匙,手掌穿过栏杆的缝隙打开门锁,宵宫还不忘注意了一番放在地上的烟火材料。 “不……不要…” [阿忍,一个没有威严的荒泷派老大不是一个好的老大,今日我恐遭劫难,看来以后荒泷派要交给你打理看管了。] [一定要记得我的夙愿,将荒泷派带上新的高度。] 双手用力扒住栏杆,咬破手指在地上写出绝书,荒泷一斗为自己的清白威严发出了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