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疲弱无力的身体向下坠落,眼前闪现一丝朦胧的亮光,很快便被紧紧闭合的眼帘拒之门外,头皮略微感到发凉,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
曾经的反抗军大将哀叹着。
我这一生曾遭遇过三次背叛。
其一为下属。
我的军中手足,我的信赖之人,他们被来自北国冬雪中的组织所欺骗,擅自脱离了军中队伍,放下了不可原谅的大错,致使了无数人背井离乡,家破人亡。
其二为同僚。
我的战友,我的朋友,我与之供事的人,他们被心中怨愤所蒙蔽,选择了注定毁损的道路,将海祗岛再向覆灭的未来。
其三为民众。
我所保护的人,为了他们我可以奉献生命的人,被积攒了怨恨的容器所害,清澈的心灵倒映出污秽的杂质,背叛了我等真正想要守护之人。
五郎尚且还记得那一日的光景……
自己身为反抗军的最高将领,带领着同样不愿雷光降临海祗岛的同僚们,商讨着屈服之事。
毕竟当初本来就是靠着珊瑚宫大人的锦囊相助,本就弱势的反抗军才能顽抗一时,失去了聪慧的军师兼统领,作为后援支持地的海祗岛民心溃散,反抗军更是士气萎靡。
莫说是解决眼狩令和锁国令,继续抵抗都是问题,珊瑚宫大人留下的锦囊妙计只能撑一时,不能撑一世。
因为抵抗派的强势态度,他们本来已经狠下心肠,决定此次先下手为强,将最为激烈的抵抗派压入大牢。
奈何未料到抵抗派的先下手为强比他们更先下手,他们这边还只是商讨着计划的环节,那边已经抽出刀子,开始了强迫。
充斥了邪念的雷霆火焰响彻在营地中,漆黑的污水冲刷着营中的事物,沉重的岩石压倒士兵的脊梁,不洁的寒冰冻结……在这类来自远吕羽氏的力量下,他们不出意外的溃败了。
屈服者的失败让抵抗派彻底占据了高峰,他们大方的分发了邪眼,改换了反抗军的旗帜,明目张胆的演说着为远吕羽氏报仇的目标。
其实也没差别,不是吗?
当初反抗军掀起的时候,又何尝没有人是抱有这项目的而加入?
反抗军的组成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战斗的意志早就令他们的心智被蒙蔽,抵抗派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把一切拉到了明面上。
就这样吧……
反抗反抗,让他们去反抗吧!
珊瑚宫大人不知所踪,能够信任的同僚早已死在了那场倒戈之下,他的身体如今无法支持接下来的行动了。
倒下去倒下去,就这么倒下去也好啊……
坠落的身躯突然一顿,沉稳可靠的感觉包裹了他,后背无法感受到任何的疼痛,或许是早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绽放成了一朵盛开的血花。
我的同僚啊!我所信赖的人啊!
是你们来接我了吗?
这样沉稳的感觉,是海祗岛的味道…
看啊看啊!
在我的幻想里,曾经的海祗岛回来了啊!
你们快看啊!
让我的意识沉沦在此吧。
珊瑚宫大人,原谅五郎此次先走一步。
“这家伙不会傻了吧?”
“谁知道呢?”
“肯定是因为无法承受笹百合大将为了将军大人承担一切的辉煌的意志!”
几名执岗的奥诘众看着同僚怀中傻憨憨笑着的家伙,其中一人伸出了手掌,用力拍了拍五郎的脑门,啧啧称奇道:“这家伙的头发还真是稀疏,这么年轻就这样,等以后可得怎么办?”
“佐佐木,你该不会是幻想到了自己以后的境地吧?”
“屁,我可比我老爹更懂得如何保养我的头发……把这家伙交给黑田编辑吧,虽然是将军大人的命令,不过这种人进了八重堂能干嘛?”
“谁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将军大人的命令,还可能是八重宫司大人拟造的,但是将军大人都不在意,我们想那么多干什么。”
“黑田编辑,你们八重城订购的狗有空闲了!”
“米了来了…”
站在不远处抬头望着百鬼夜行奇景的黑田连连应道,走路的时候又接连抬头多望了几遍,略显诧异的喃喃自语:“刚刚是不是在上边看见了一抹粉色?”
八重总编也是妖怪,说不得真的蹿了上去一同做乐。
这个可以当成一个很好的卖点,接下来八重堂可以声势浩大的收购百鬼夜行的照片,言明是为了寻找总编辑的英姿,稻妻城这么大,总归是有人会拍下的。
然后以这个为切入点,开始宣传八重堂,必定又能招惹来一波购买的热潮。
“不过这个计划可不能是我提出来的,万一八重总编在里面放飞自我,暴露出了什么丑态,事情可就难办了……希娜小姐彻底加入八重堂,肯定要给他举行一次震撼人心的欢迎会!”
黑田抬了抬眼镜,眼眸在反光镜片的遮掩下,悄然闪过一丝睿智的光泽。
他已经是八重堂的老资历了,很多八重总编不能为人知的计划都是他代为操办,顺带还兼顾一下帮鸣神大社收集情报。
无论是民间的流言,愚人众的走向,还是三奉行的行动,都在兼职的范围内,只要和购买轻小说的客人多聊些天就能察觉到蛛丝马迹。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来自堪定奉行的查税行动…
这可是重中之重,毕竟每个月会计都会请他喝酒。
以他的身份,如今已经无需重大的功劳来给自己的简历添彩,老人家总得给新人让让道,垄断阻碍的行为可不道德。
“黑田,你怎么笑的这么阴险?好像八重宫司大人,该不会接触太久被同化了吧?”
“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多谢你们帮忙接住八重堂的重要员工,回头请你们喝酒,我现在先走了。”
黑田呵呵一笑,伸手托住五郎,道:“对了,佐佐木,希娜小姐最近将加入八重堂,或许再过不久你就可以重新见到了。”
“哦?希娜小姐的病好了吗?”
佐佐木认真严肃的抓住黑田的手臂,“你可得帮忙看好久,别让天使一样的希娜小姐被八重宫司大人所感染。”
希娜小姐的突然隐退可是让他的伤心隔了五秒才被面对将军大人的敬仰所淹没。
他可真的太伤心了!
“放心吧!”
被压榨的对象怎么可能有时间会被八重总编感染呢?
得到了保证,佐佐木略显激动的挥了挥手。
“你们在聊什么?”
“咳……真君好!”
身后突然传来的疑问让几名奥诘众身形一直。
“我们正在和八重堂的黑田编辑进行交接工作。”
“哦。”
止水将自己顺路带出来的人交给了奥诘众,抬头望了眼逐渐显现的月亮,“我今晚留宿天守阁,明早就不必送早餐,时间到了就下班吧,不过记得挂个灯笼,我有事需要外出一趟。”
不知道喝醉后的八重神子会被有乐斋以什么方式送下来……但是止水敢肯定一点,那就是八重降落的地点绝对不会是天守阁。
“我与笹百合有两瓶酒没喝,就送给你们了,最近两个星期喝得天昏地暗,具体几百年的记不清了,想来比市面上的酒水好一点。”
止水揉了揉额头,“八卦百宝囊里的酒水好像存货有一些太多了,以后还是找机会送出一部分吧,或者抓一只自投罗网的巴托斯巴。”
一位奥诘众手忙脚乱的接住那随手被扔来的酒瓶,望着那一道远去的背影。
兵中将士不喝酒的终究是少数,他默默咽了口唾沫,“你说我们要采取什么样的仪式?几百年,说不得都比八重宫司大人的年份都长。”
“那这酒喝了之后不会变成八重宫司大人那样吧?”
“小次郎,你就说你喝不喝。”
“佐佐木,你这话不是白问吗?”
“佐佐木小次郎,你该不会已经醉了吧?自问自答什么呢。”
“我这不是好心回答武藏喵喵的问题嘛。”
“都说了别叫我名字!都是老爹随意和人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