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雪花从天而降,铺满了青黑的砖瓦,放在外边一夜的水缸结满了冰,便是玉京台诺大的莲花池,都有一层薄薄的冰面。 寒冷的是气候,却并不能阻止璃月人在海灯节这天的热闹,在外游商的人也大多回家团圆。 白天街道上的欢声笑语比往日更多一些,物品琳琅的小摊上多了成品的霄灯,各种模样的形状令人眼花缭乱。 “多谢,这是谈好的报酬。”
拿出一袋厚实的摩拉,交到老渔民的手中,拎起船上用渔网捞起来的野生吟游诗人,止水诚恳的道谢。 漂流了四五天,终于在海灯节重新上岸。 “我的这位朋友前段时间不小心失足落下水,没想到危难关头他的神之眼将他吹得那么远,幸亏有你在。”
“哎呦,先生给钱,我来捞人,本来就是公平交易,没有必要如此感谢。”
在璃月港生活了一辈子的老渔民同样知晓契约,本来就是拟定好的各取所需,根本不需要多余的感谢。 “我平时很少用到契约……现在倒是忘了。”
止水笑了笑,看着远方波澜壮阔的海面,寒彻心骨的海水在手心不断的传出感觉,“这是璃月第一次没有岩王爷的海灯节,你觉得怎么样?”
“不瞒客人说,对于我这种一辈子生活在海面上的渔民来说,岩王爷老人家其实遥远的很嘞,他每年颁布的神谕对鱼群又没有影响。”
老渔民搓了搓结满老茧的手,经过风吹日晒的黝黑皮肤冻得黑中透红,咧开干燥起皮的嘴唇: “对我来说还是和以前一样,虽然每次出海依旧向岩王爷祈祷,但是也没有因为注定无用,就出现失落的情绪,毕竟岩王爷管不到大海嘛。”
“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这枚珠子你收好,没什么大用,只是能让你手脚暖和而已。”
止水明白经历了一段时间,璃月人早已不再为岩王帝君的逝去而感到悲伤,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无神的国家。 被拘困在过去之人终究只是少数,被迫的或是自愿的,迈开步伐走向未来的才是大多数。 璃月是七国中最悠久、历史最厚重的国家,哪怕缺少了神明,也不会因此滞留在现在。 老渔民连连推脱,手指骨因为寒冷而发僵:“使不得嘞客人,这东西光是听听就晓得珍贵,怕不是玉京台上的达官贵人用的……” “呵,他们用不了这个,再者说了,你给了我答案,我就要给予报酬。”
强势的塞了过去,动动手指给珠子表面留下一道防护仙术,避免出现怀璧其罪,止水捏住温迪浸满海水的衣领,渐步离去。 湿答答的衣服在一路上不断的滴下海水,打湿了干燥的地面。 “给可莉带一串烤吃虎鱼吧,第一次过海灯节,那孩子对于霄灯挺感兴趣的,都不想去炸鱼了。”
想起出来时,可莉围着一个霄灯嚷嚷着改造的计划,止水停留在快刀陈的铺子前,突然瞟见在寒天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骑士盔甲。 沉默了片刻,止水把温迪丢在地上,脚尖踢着他滚了滚,让地上的灰尘混合着海水粘在可爱的脸蛋上。 “这位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红色贝雷帽、有火属性神之眼、金色头发、耳朵尖尖的小女孩?”
路上幸运的搭上一个商队的霍夫曼四处询问着,很快就来到了止水的身后,礼貌的拍了下肩膀询问道。 “没有看见,而且世界上怎么会有耳朵尖尖的小女孩。”
活了千年岁月的仙人成功伪装出了见识不广的样子。 霍夫曼叹了口气:“对不起,打扰您了……等一下,先生,能不能让我看一看这吟游诗人的模样?”
刚要离去的他忽然被地上的温迪吸引了注意力,想起西风教会对通缉犯的描述,以及这万分相似的着装。 霍夫曼心生警惕,握住腰间的骑士剑柄:“不瞒您说,蒙德最近正在通缉一位吟游诗人,与您脚旁边的这位有些相似。”
“真是好大的胆子,蒙德的骑士在璃月执法,你们追捕通缉犯有通知过总务司方面吗?”
“没,没有……” 本来就是追随着火花骑士而来的霍夫曼看着面前的少年,他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令这位骑士口语不顺。 等等,这位的模样有些熟悉呀…… 长久以来在蒙德城巡逻的霍夫曼想起一个传说,曾经和琴团长呆在办公室一夜的哪个男人! 白发渐蓝,有三根红绳,分别束缚发丝,系在腰间,挂在手腕上,还有那枚闪闪发亮的冰神之眼。 对上了,和传说中的特征都对上了! “呵,那你知道就算事出紧急逮捕了通缉犯,但两国之间会因为你的鲁莽出现外交摩擦吗?”
“……” “对不起,先生。”
“哼,看在琴的面上,我原谅了你,不过鉴于你的鲁莽,我才不会告诉你去总务司,拿出拥有我亲笔签名,可以快速申请下来暂时执法权的事。”
帝君可是说过把人捞上来带过去见他,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小的普通骑士阻止短暂的见面? 看着止水交了摩拉,拿着新鲜出炉的烤吃虎鱼,拎着吟游诗人离去,霍夫曼沉默的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条。 真是别扭的性格,璃月人想帮忙都会用这种方法嘛? 就算是我们的游击队长都不会这样啊! “噢。”
霍夫曼望着止水快步走回来,又冷着脸对他说道:“我刚刚丢掉了一张纸条,你如果捡到的话,给我送到飞云商会。”
明白了,通缉犯这段时间会呆在飞云商会…… ◇ “嗯,前些日子下手有些狠了,未曾想到巴巴托斯昏迷到现在。”
地上昏迷不醒的温迪在庭院中一众活蹦乱跳的人里格外显眼,但是钟离丝毫不慌,揭开放在炉上的烧酒盖子。 浓郁的酒香在空中飘散开来,一阵微风托起温迪,飘来飘去,来到了钟离的旁边,鼻子凑上去认真嗅了嗅,脸上无意识的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他从昏昏沉沉的睡眠中醒了过来。 “这种熟悉的酒香味,一定是止水亲自酿造吧!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尝过正宗的了。”
抹掉脸蛋的灰尘,微风吹散衣服上的脏渍,滚烫的烧酒入喉,温暖着冰凉的身体,温迪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海灯节。”
“那才过了四五天吧?没想到老爷子你这次手下留情了,一定是因为我们这些年的相处,你终于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友情,不忍下……” “巴托巴斯,少在这里污言秽语。”
锋利的流水箭矢抵在后脖颈,温迪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得意的昂头道:“你看,就连止水都嫉妒了我们的友谊。”
“下手确实轻了些。”
钟离认真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他捞起来,是不想老友孤零零的漂在热闹的璃月港附近的海域? “止水,交给你了,让他安静些吧。”
真是疏忽啊! 竟然忘了巴巴托斯让自己开心的方法永远别出心裁,比如千年前用我的口吻给隔壁的巴尔两姐妹寄一封信,单方面断绝了他们与止水的联系…… 我对于眷属的选择很尊重的好吗? 又不是占有欲极强的老父亲。 为了接下来的放松,现在就把巴巴托斯处理掉吧! “别看我,把他放在尘歌壶绝对永无宁日。”
身边飘浮着绑着绷带的派蒙,荧坚定的双手交叉,强硬的拒绝道:“他虽然很可爱,但又不是正经美少女。”
“不,我只是想拜托你用荒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