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在脸上的绒毛带着淡淡的绯樱酒味,与樱花味的香膏相得益彰,呦呦的狐狸叫声委屈与焦急混杂交融着传入耳内。 白辰的眷属有天狐与地狐,前者高端优雅,后者娇实可爱,赤红与洁白交杂在弥漫着粉红色的樱树林中。 推开抚在脸上的尾巴,陶瓷酒碟的边缘带着温润的水渍,清香的酒水流淌过喉咙,落入碟中的樱花顺着酒水一块涌入。 “今年刚出的新酿,我可是每日清晨不辞辛苦的去采摘刚绽放的花蕊,算着你过来的时间,恰恰好酿成了这几瓶。”
搂在怀中被顺毛的狐狸望着自由嬉戏奔跑的同族,不免流露出可怜之色,祈求的抬头仰望着族长,恨不得现在就跳出去一头栽入花瓣丛中。 可怜单纯的小狐狸哟,不知道她的族长最爱看这种神色,越是祈求就越不会将其放开,只会捞在怀中狠狠的疼爱。 “单论味道自然比不得我们纯水精灵的祝福,不过心意却是远远超过了,看来我今日是要多喝些的。”
由白渐变蓝的长发披散在柔软的草䓒上,表面雕刻半麒半龙的石珀发簪和发冠落在一旁,身侧的一叠宣纸被砚台压住,微风只能吹起边边角角,滚落的毛笔留下了一道墨痕。 坐落在这樱树林之中的二人都不似凡尘人类,女子有一双白狐狸耳朵灵巧抖动,身后的尾巴浮动间若隐若现,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一根细长的烟斗在指尖转动,嘴角常常浮现的笑容多带调侃之意。 另一人虽不显非人之兆,但周身气质好似山顶飘渺云雾,恍若从高山下涌穿过云层的瀑布,断裂的根茎处流露出来的草汁滴在手腕上,化作晶莹剔透的清水。 “呵…看来是我以前酿的酒不合你的口味,那咱家记住了,以后要多早起摘些花蕊,得给我们的大仙人伺候好了哟。”
放开已然绝望不做任何反应的小狐狸,低伏下身子用烟斗敲了敲他的额头,狐斋宫轻笑着,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 “大仙人说说今年怎么突然赶到稻妻了?现在离约定的日子差个十几年呢,你瞧瞧真可是吓了一跳,都没时间提前腾出空闲的日子。”
也把她狐斋宫大人吓了一跳,酿酒的花蕊可还没从树上长出来,采摘花蕊的小巫女没有养好呢~ “稻妻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出现的痕迹,本来以为是藏匿在某处,结果未曾想到整个鸣神岛乃至稻妻都有,仿佛这个国家已经接受了那道力量的庇护。”
想要明白魔神为何爱人,那就要追溯魔神诞生的起源,但是各国仅存的史记资料最深远的也不过是魔神战争罢了。 能够窥探到的寥寥几个知识,也不过是边边角角,在规避天理的底线去追溯更久远的历史,向来是个耗费心神的事情。 “所以是多了反倒没有头绪,急得抱头乱窜,呜哇呜哇的来找狐斋宫大人诉委屈了。”
“斋宫,刚刚才见面的时候你还哭诉影对你痛下狠手,你少去撩拨她了。”
“哎呀,大仙人的劝告小女子怎么能不听啊!就是不知道你在心疼谁?凶神恶煞、狡猾奸诈的影,还是人弱可欺、诚恳善良的小女子?”
“斋宫,你掉眼泪了……” 泪水滴落在脸侧,止水恍惚的睁开眼睛,直直的注视着狐斋宫有血丝呈现、通红的双目,轻声呢喃着说道。 鸣神大社宫司撇了撇巫女袍的衣袖,强撑住泪水点点头:“是啊,没想到我竟然会流眼泪,难道大仙人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止水沉吟了片刻,想到他们毕竟是好友,那般的话语或多或少会伤到狐斋宫的心灵,可事实如此,属实昧不下,稍微撒点谎吧…… “洋葱五摩拉。”
耿直的璃月仙人这样说道:“你知道的,稻妻的洋葱一般都是从璃月进口,价格自然会贵上那么一两块。”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给我袖口涂上洋葱水!”
丢掉白辰仙狐的颜面,狐斋宫泪眼朦胧的用力搂住止水的脖子晃了晃,身后摇曳的尾巴化作白色绒光消失不见。 她本来就只是想掩着袖口装模作样的干哭两下,结果那道精神的感觉直冲双目而来,眼睛火辣辣的根本止不住泪水。 被掐住了喉咙,止水相比较于狐斋宫更加的委屈,疑惑的反问道:“ 不是你上回告诉我装模作样的时候要配合一点吗?我来之前还特地去买了一些可能用到的材料,现在你这是想做什么?过河拆桥…” 突然用力的手臂卡住了接下来的话语,空闲的左手伸进止水的衣袍里乱摸出八卦百宝囊,又从里面抖落出洋葱。 狐斋宫甩了甩头,啃了一口洋葱,牙齿一咬挤出汁水。 “你直接往下面挤不就行了吗?干什么还要咬…” “哼~不附一点元素,等一下被你净化了怎么办?别想着打岔,乖乖把我给眼睛睁开……咕~” “都说了别让你咬,我来之前顺手给洋葱里注射了一点绝云椒椒榨出来的汁水。”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这不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少付一点摩拉嘛。”
眼看着狐斋宫张嘴就要呕吐出来的模样,喜爱纯净的纯水精灵慌忙挪出手,往上面一推,正正巧遮住了狐斋宫的嘴巴。 “呜哇!”
狐斋宫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就要吐在他的手心内,结果却被按的死死,半点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火辣辣的汁水流淌在口腔。 脸蛋涌上通红之色,手掌摩擦着抓过酒瓶。 “斋宫,那是我带来的烈酒。”
静静而来,在一旁跪坐而下、观看二人嬉戏闹剧的真手掌半伸在空中,看着眷属的喉咙滚动了两下,犹豫着收回手。 “说起来影他们怎么还没有到,看起来是路上出了些事,止水,你陪我去看看吧。”
“还不如直接把狐斋宫打晕…” 向来喜欢简洁明了办事的止水暗暗嘀咕了一声,到底还是听从了真的话,没有在此多加逗留。 不过在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斋宫,要是你身上没有清水的话,可以啃啃草汁,水元素凝聚出来的水终究不适合,以前我就和将士们这样……真,别拽我。”
“止水,近些年发生了一些趣事,我想和你聊聊,你还是乖乖的当一个听众,别说话。”
“明白了。”
明白自己为何遭到嫌弃的止水闭上了嘴巴,心中的担忧丝毫未曾散去,终究还是再次忍耐不住,转过头快速说道: “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可以变成狐狸,反正樱树林里除了我们三个就只有你的同族,这件事顶多会在你的同族里面流传。”
真阻拦不及,回头望了眼,拉着人快步离去。 无力的瘫软在草甸上,狐斋宫抬头仰望着,影向山上似乎若隐若现有大树摇摆…… “我这是睡着了?”
倚着天狐雕像的面具巫女扶着额头,嗓音轻柔,“真奇怪,我竟然还需要睡眠吗?刚才的记忆,好像是没有出现过的。”
面具巫女抬头仰望着影向山的方向,仔细想了想又摇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对,这个片段在狐斋宫大人的记忆里有出现,不过那是在神樱树下,而不是一片樱树林中。”
神樱树作为鸣神的恩赐,自古以来便生长在稻妻的土地上,担负着拔除邪水的重要职责,而大赦的巫女们则是负责净化。 曾经的大妖怪、狸猫一族的族长五百藏便是因为带着族群大闹镇守之森,耽误了神樱大祓的进行,而被阴阳师惟神睛之介封印,化作石像动弹不得。 可刚刚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