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到的人将黎烟护在怀里,熟悉又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黎烟。”
周明觉唤她的名字,黎烟像是听到了什么刺耳的词一样,随即弹开,逃离周明觉的怀抱。“对不起。”
说了句抱歉之后,黎烟行色仓皇地想要离开,周明觉追了上去。他将黎烟抵在消防通道的楼梯口处,黎烟推搡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可周明觉的手却死死地箍在黎烟的腰上,黎烟捶他打他,只会让周明觉箍在她腰间的力度加大。“黎烟,让我好好看看你,看一下就行。”
周明觉低声地哀求着。这是分别一年之后,两人最近的距离。周明觉好不容易抓到了这次的机会,俨然是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黎烟别过脸去,不愿给他看,更不愿去看他。周明觉望着黎烟这张让他日思夜想,想到快要发疯的脸,他忍不住俯身想要去吻她。粗重的气息传至鼻尖,黎烟立马察觉到,她伸手便是给了周明觉一巴掌。那软软绵绵的手掌打在周明觉的脸上,他不觉得痛,倒是笑了起来,又转过另一半的脸来给她,“还没解气的话就再打。”
黎烟没动,周明觉便主动拉起她的手让她打自己巴掌。“周明觉,你到底发什么疯!?”
黎烟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地喊道。这男人这样疯魔,甚至比以前更加严重。周明觉做小伏低,他说:“你不是生我的气嘛,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那你就打到不生气为止。可,黎烟你别这样对我不理不睬。”
黎烟瞪着眼看着周明觉,心里直泛酸,眼眶亦是。她声声控诉道:“是我先对你不理不睬的吗?是谁在我怀着孕的时候跟我提的分手?是谁跑去跟别的女人结婚?是我吗,周明觉?”
“乖乖,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我当初也跟你解释了,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要是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黎烟及时切断他的话,“抱歉,不想知道!”
她趁其不备,随即从周明觉的身下逃走,等周明觉反应过来,黎烟已经不见了。他攥紧拳头,狠狠地朝着墙砸去,直到流血了他才停下来。尔后,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从心底漫上来。顷刻间就传遍了全身,侵蚀着他的的骨肉,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蝼蚁在身体慢慢地啃噬他一样。可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吗?他周明觉当日做出那样的选择便会想到会有今天。他收好情绪,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疗养院。晚上,黎烟去了堂妹举行婚礼的酒店。堂妹黎梦嫁到了一个豪门世家,所以婚礼办得十分浩大隆重。黎烟刚步入婚礼现场的时候,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来周明觉跟温雪宁结婚时的画面。她甚至还记得温雪宁笑得是那样的甜,那样的幸福。“堂姐。”
黎梦的一声叫喊让黎烟的思绪回笼,她微笑着走过去。黎梦的老公是禹城名流圈的,婚礼上的宾客也大多是这个圈子的。所以,黎烟特别怕周明觉也会出现在这里。她胆怯怯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到男人的身影。她的心放回到肚子里,跟堂妹黎梦聊了起来。黎梦拉着黎烟的手,表情似是有些犯难,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深藏在内心的秘密给说出来。“堂姐,三年前,二伯母找到我,说是让我演一出戏...”黎梦一字一句详尽地说着三年前发生的事情。黎烟听在耳朵里,瞳孔慢慢地方大,脸上全是惊讶之色。直到她听完,整个人都是发怔着的。她没想到三年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当时小,不懂事,跟男朋友发生关系之后就意外怀了孕,我不敢和家里人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才找到了二伯母。”
“她给我开了一个条件,说让我假扮你,你知道的,我们俩从小长得就像,长大之后更是,连身高都差不多,二伯母就让我和一个男的假装很亲热...”“她说她愿意帮我,只要我帮忙拆散你和当时谈的那个男朋友,说事成之后便会带着我去私人医院做流产且不会告知我的家里人。”
黎梦不太大声地说着:“后来,好几年我都因为这件事而心里不安,今天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告诉你。姐姐,希望你不要怪我...”黎烟也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反应,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她总不能在这里撒泼打诨地闹一场。到最后,黎烟很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来,说:“没关系,我不怪你,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黎梦没想到黎烟的反应是这样的平静,她正想着的时候又听到黎烟道:“你的喜酒我就不喝了,祝你幸福。”
“堂姐...”黎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放声大哭起来。三年前的那场误会,周明觉说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卿卿我我,还有那张奇怪的验孕单。原来都是杜应梅找黎梦做的,原来当年那场周明觉以为的“出轨”全是假的。黎烟瞬间觉得自己被自己最亲的人戏耍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还能坦然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直到有人轻轻地推开了门,黎烟这才停止住。来的人不是别的什么人,也不是酒店的服务员,而是周明觉。他应邀而来参加婚礼,到现场的时候看见黎梦的婚纱照片,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黎烟,吓得他心脏都漏了半拍。等他再定睛一看时,发现了黎梦和黎烟在容貌上虽然接近,但气质上却有着很大的不同。他朝着黎烟慢慢地走过去,又缓缓地蹲下来,先是笑了一下,然后说:“我刚还以为是来参加你的婚宴。”
“我没那么好命。”
黎烟吸了吸鼻子道。周明觉说:“你的堂妹跟你长得很像,我在想当年我看到的那个场景是不是假的。”
刚刚得知了真相的黎烟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她仰起脸来,带着些怨气和委屈地看着他说:“我当年就跟你解释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一句话点醒了周明觉,当年他看到黎烟跟别的人搂抱在一起,其实是黎梦。周明觉一时失语,他那时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大过黎烟的说辞,毕竟眼见为实。可有时真相往往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所以,那张验孕单也是她的?”
“是!周明觉,我从来没跟别的男人好过!也从来没怀过别人的孩子!”
“除了你,我除了你没有过别的男人!”
“你现在相信了吗!?”
一切都真相大白,周明觉的瞳孔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惊讶、茫然、悔恨、无措。排山倒海的情绪随着黎烟说完这句话而涌来,又加上她哭了太久,悲伤过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欠佳,导致她下一秒就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