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摸不着头脑,思绪还没理清,脑袋已经偏过去凑起了热闹。
大门口,一个40几岁,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手里牵着一个5岁左右的小男孩,站的笔直。
这是陈茹第一次敢正面和钟嘉木刚,瞅见他愈发幽深的眸子,她肌肉颤了颤,下意识想退缩。
然而,想到昨天刚拿到的体检报告,她又大着胆子上前几步,手上用了些力气,将钟斯年拽得快跌倒了。
好不容易站稳,就被陈茹抱了起来:“快,喊爸爸。”
人群中哄闹一片,都在小声私语,混乱的场面、奇怪的女人孩子,钟嘉木的抗拒反应……
这一切都让郁绒心慌。
钟斯年很久没见到爸爸,早就红了眼眶,但是他没有出声,就这么定定的望着爸爸。
陈茹见了,偷偷掐了他几下,小孩儿吃痛,被逼着喊了声“爸爸”,而后,哭得不能自已。
钟嘉木瞧着自己儿子,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继而被愤怒掩盖。
这时候,保安已经过来拖人了,陈茹被夹击着,见形势不好,趴在地上哭闹,跟个老赖似的,滑不溜秋。
“钟嘉木,你好狠的心啊,我女儿18岁就跟了你,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就这么抛妻弃子,你还是不是人呐……”
“哎哟喂,打人了,渣男打人了……”
“郁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女儿吧,她什么都没有了,你把嘉木还给我女儿好不好,求你了,发发善心吧……”
陈茹把自小从市井学来的招数,悉数用上,简直都要出师了。
郁绒看着这场闹剧,脸色涨红,颤抖着身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郁绒攥紧了手心,声音沉闷。
“绒儿,你听我解释,我……我……”钟嘉木上前,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因为,这些都是真的。
可,那都是意外啊,都是以前的…错误!
郁绒双眸含泪,下巴微抬,倔强地忍住泪,等着他解释。
然而,等到的只有沉默、以及幕布上,他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片、视频。
“绒儿…那都是以前的…一个过错…我…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钟嘉木失控地抱住郁绒,她怎么都挣脱不了,他满目猩红、偏执、阴翳。
似是久处黑暗之人,拼尽全力,想抓住最后那一束,即将退散的光芒。
居涵双瞧见了,忙跑上来,又踢又打,也没能将郁绒解救出来。
手上的银针正欲扎进男人穴位,下一秒,钟嘉木便被贺雪松一拳打开,两人霎时扭作一团。
居涵双慌张地收好银针,将跌落在地的郁绒扶起,抱着她无声安慰。
小花童郁清若瞧了瞧伤心落泪的妈妈,又看了眼癫狂的爸爸,小嘴一瘪,含着泪,挥着个小篮子,就去打罪魁祸首,陈茹。
小家伙没什么力气,却弄得陈茹心烦气躁,她一个鲤鱼打滚,挣脱钳制她双手的保安。
猛地拉过小清若,对着她的屁股狂拍两下,还重重地捏了她的小脸蛋。
“你这死丫头,有没有教养,长辈都敢打,一个父不明的小野种还敢张狂,找打是不是……”
小家伙肌肤白皙水嫩,吹弹可破,轻轻戳一下都会留一片红印子,好久都散不了,更何况被如此对待。
小家伙没忍住,趴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郁绒听见小家伙的哭声,慌忙丢下高跟鞋,往台下跑去,将小家伙搂在怀里安抚。
贺父贺母也从呆愣中回过神,贺父看了一眼混乱的场景,赶紧和主持人一起疏散人群……
贺母则愤恨地一脚踢向陈茹,直踹她的心窝,陈茹这个没锻炼过的人,直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哀嚎起来。
“若若,你怎么了,哪里疼……”郁绒眼泪肆意落下,心疼得不行。
她将郁清若放下,瞧见她脸上的痕迹,美目窜着火苗。
她摸了摸小清若的背,却不小心牵扯到了小清若屁股上的伤口,小家伙顿时嘤咛一声,好不可怜。
哭了一会儿,又听见陈茹谩骂的声音,她气得嘴唇开始发白,直接起身,一把将陈茹从地上拉起,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陈茹震惊地捂住自己的脸,眼里泄出怨恨的冷光。
她想上前教训这个抢了自己女儿钟夫人位置的死丫头,余光瞥见陈娇娇跃跃欲试的大长腿,顿时收回了手。
只是依旧不甘地哭骂着:“没天理了,这骚浪蹄子知三当三,不要脸的勾引我女婿,我可怜的女儿只能带着孩子饥一餐饱一餐……
现在又把老婆子我往死里打,我命苦啊,你打啊,打不死我,我明个就碰死在你家……”
陈茹扯着嗓子哀嚎,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指着郁清若又啐了口唾沫:“呸,当妈的不是个好东西,女儿也是个没教养的小贱胚子……”
郁绒长这么大没听过这么恶毒的话,尤其是骂的还是她女儿。
她冷笑一声,眸子如蛇一般泛着幽光,让陈茹下意识住了嘴,身子往回缩了缩。
“你还真把自己当人啊,你配吗?怎么,你以为上嘴皮碰着下嘴皮,全世界也得为你让路?”
郁绒走近陈茹,在她面前蹲下,右手大力地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耳边放着狠话。
“小心夜路走多了,哪天就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话落,郁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沉着脸,抓住陈茹的头发,对着她的脸,狂扇了十几个巴掌,直把人扇晕了才罢休。
钟斯年见婆婆被打,跑过去哭颤着声音道:“你…你…为什么打我婆婆…”
郁绒的视线落在钟斯年身上,他被看得不自在,心虚地低下了头。
是他,巴黎遇到的那个孩子?
那个女人,是他的妈妈,钟嘉木的女人?
所以,在巴黎看见自己,那女人才会发疯似的跑掉?
郁绒扬起的手落下,盯着那酷似钟嘉木的小脸,某些被忽视的点,慢慢汇聚成……真相。
郁绒突然觉着心累,她做错了什么,要承担这么多!
小清若感知到郁绒的消极倦怠,不安地挤进她怀中,像小奶猫一样哼唧个不停。
她突然破涕为笑,抬高下巴,抱着郁清若离开了混乱狼藉的现场。
10分钟后。
她抱着小清若走在路上,瞧着自己脚上那双平底鞋,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走了没多久,一辆低调的辉腾从身边路过,慢慢停了下来。
“孩子,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