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纵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试探竟会招至这样的后果，整个人登时就是一愣。
“怎么这样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只是现在一切已经查清，将军心中也有了决断，我们在此耽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老将军还在等着您回家呢。”
林芊蔚悄无声息的躲过了霍云纵的问题，刚想下床，不料却被霍云纵一把扣住了手腕。
“宝儿到底是要送我回府，还是要走？”
林芊蔚静静的看了看自己被握着的手，眼光慢慢落在了霍云纵的瞳孔上，再次伸手在霍云纵的面前晃了晃。
“宝儿的确有些事要办，可能会离开一些日子。”
“离开多久？”
“不知。”
“那我和宝儿同去！”
“将军是卫家军的首将，是大漢的功臣，便是犯错，最多也只是削减公爵，不会影响其他，您还有卫家军，还有卫府。”
“可那样，我还有宝儿吗？”
“将军，宝儿只是去办事。”
“宝儿，林姑娘不是会随便讲话的人，卫聆在沙喜镇的雨夜已经死了，如今战事已平，父亲知道我还活着就足够了，既然君王猜忌我，我就应该远离父亲和弟弟，给他们最大的平安。宝儿若是一定要走，不如就带上我。”
“想要免去猜忌，舍去军权即可，将军实在不必如此。”
“宝儿是听不懂还是装糊涂？我们说过生死不离的。”
“将军，宝儿没听懂。”
“那我要是说昨夜……本就是我将你抱到怀中的，宝儿可懂了吗？”
“将军玩笑了。”
“不是玩笑。”
“那宝儿多谢将军的庇护之情。”
“我对宝儿不止有庇护之情……”
“宝儿知道，将军对宝儿还有兄弟之谊。”
“兄弟之谊与思慕之情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若宝儿曾经让将军有误会之处，宝儿道歉，是宝儿行为稚嫩，思虑不周了。”
“周宝儿，你思虑不周的太晚了！”
“将军，宝儿是男子。”
“……”
霍云纵僵硬的慢慢收紧手指。
男子……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乱我心的从来不是男女，只是你罢了。我不求其他，只求宝儿此生都不会离开我。”
“将军，宝儿说的生死不离，是沙场上的义气话，不是闲庭之下的私房话，将军若是如此理解，实是在逼走宝儿……”
林芊蔚昨晚就已预备好的一场脾气，终于还是发作了出来，她匆匆甩开霍云纵的手，关上门躲到了厨房中。
而门后，只剩下霍云纵一个人，仍旧保持着被挣脱的姿势，孤独的坐在原地，好半天才缓缓捂住了胸口。
说了，她会走。
不说，她找了借口，还是会走。
这于他，根本已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
深夜，霍云纵的马车悄悄停到了卫府的门口。
“哥！”
“表哥……”
卫舒一看到哥哥就哭了，罗绾云更是早已泣不成声，两人全都在第一时间涌到了霍云纵的身边，想要接替林芊蔚扶住霍云纵。
可是脸色苍白的霍云纵却只是紧紧握着林芊蔚，轻轻摆了摆手，“宝儿一人扶着就好，父亲呢？”
卫辰坐着轮椅被吴管家推着，就在离霍云纵几步开外的位置，但霍云纵当着林芊蔚的面却只能做戏做全套。
一听儿子这话，卫辰顿时有些破防，立刻便颤抖着应了一句，“我儿受苦了……”
全家人哭的哭，难受的难受，一行人拥着霍云纵终于回到了卫府。
只是这一晚，霍云纵却没有回房休息，而是挥退了周围所有的下人，在父亲的房中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