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大家吃得都很艰难。
卫舒已经兴奋的疯了,罗绾云红着眼睛不说话,而满心忧虑的卫辰此时此刻能做的却只有呵斥卫舒和保持微笑两件完全矛盾的事情。
整个桌子,只剩下了两个被卫舒折磨的当事人看起来最为正常。
一顿本应再平常不过的早饭,吃成了一场悲喜宴。
罗绾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
她慢慢的坐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将镜子旁边的一只首饰匣子拉开,静静的看着躺在最上面的那只水蓝色的小瓷瓶。
凭什么呢……
周宝儿她到底是凭什么呢?
自己和表哥自小一起长大,本来就是应该要嫁给表哥的。
明明舅舅从小就是这样说的!明明舅舅就已经连府里的中馈都交给自己了!明明和表哥白头偕老的就应该是自己!
怎么自从周宝儿来,一切就都变了呢?
这个周宝儿到底为什么要闯进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夺走属于自己的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
罗绾云的手越抖越厉害,越哭越凶,一把打开小蓝葫芦,就将里面的情蛊倒了出来!
想了一瞬,便毫不犹豫的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上面!
……
而与此同时,林芊蔚还在院子里应付已经状若疯兔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的卫舒,而霍云纵则坐屋中快速的写着一封信,想要托一个朋友去盖马大山,去寻一位出世的玄门隐者。
谁也没有发现,一只火红火红的小飞虫正越过重重的阻碍,飞过屋脊,飞过院墙,飞进了霍云纵正在写字的书房。
只在霍云纵的头顶无声的盘旋了两圈,便陡然孤注一掷的朝着他俯冲而去。
……
“卫聆!卫聆!”
霍云纵的耳边虚虚实实,好多声音就像隔着千山万水传过来,怎么听都听不清,唯独只有一个声音,他听得最清楚。
“嘤嘤嘤……表哥怎么会这样啊……大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舅舅……舅舅你别着急,表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霍云纵被这哭声牵绊着,紧锁着眉头,好半天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卫聆,你醒了!”
霍云纵率先看到了林芊蔚关切的脸。
“宝儿……”
他明知道这张脸该是他最心爱的人,可是此刻他的心底里却全部都是刚刚萦绕在耳边的纷乱哭声。
他忍不住微微侧了侧身,想要去追寻那个已经不见了的声音。
可是就在此时,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却又被管家推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儿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的药效还没过啊?”
“什么药效?哥!你怎么突然晕倒了呢?要不宝儿手疾眼快,你这磕哪都得是一个大包啊!”
接二连三,霍云纵的床前被堵的严严实实,唯独将那个声音的主人挡在了人群之后。
霍云纵难受的摇了摇头,谁的问题都没有回答,而是坐起身来,透过间隙,看向了卫舒身后的罗绾云。
“绾云怎么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