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瑞文娜和亚伯特呆在一间非常干净的木制瞭望室，这里不算大，但十分干净，和他们共处的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法蒂旧族，这一族和被称为亚种人的低贱之血一样，在法蒂大陆不享有公民资格。旧族人传说是神的直系后代，不过现代人当这个说法是一个笑话，因为旧族人的智力似乎不高，但在瑞文娜眼中只是因为旧族人和法蒂现代民的语言思维方式不一样而已。
这地方安置在可以鸟瞰一个矿区的高处，这个空间属于是一位监管的，这个人现在是亚伯特的手下，他之前是一位骑士，因为一些事情被流放到这里，他对祭司家族也就是毒蛇曼克司提家族心怀怨恨，第一个倒戈的监管就是他。
现在他将自己的房间当成了秘密治疗室。
这是瑞文娜提出来的，她看这里基本上没有医疗措施，人命比草芥还贱。有必要尽其所能帮助这里的人，毕竟瑞文娜现代大小也算一个皇后，这是她和亚伯特的责任。
“忍住要是你还想活命的话。”瑞文娜将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下，她对亚伯特说，“按住他。”亚伯特撑着青年人的肩膀这个旧族人看着高大其实一点胆子都没有，瑞文娜下第一针的时候，身为伤者的他忍不住想挣脱治疗，但亚伯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一直到伤口完全缝合好，他才有机会动弹。
“法蒂诸神这一切终于结束了。”那个旧族人说话的时候咬字不是很清晰，但明显听的出语气不是很好，他在用眼神责怪瑞文娜。
瑞文娜白了伤者一眼，她用不满的语气道，“你应该坚强一点，只是小伤口。”她说着将煮沸的纱布小心翼翼的给对方包好，她的手法很仔细，生怕要是缠不好伤口会进污垢感染。
在这个基本上没有医疗条件的地方一点点小伤口都会是致命的，第一天来的时候瑞文娜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少年因为伤口溃烂而感染最终被扔到坑洞底下和垃圾一样被清理。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这种事情，这里受伤的人只可能等着实验室里面的那位黑魔法师发善心才有机会得到一线生机。不过这种时候很少，大概和见到神迹差不多。
亚伯特之前告诉她这里的情况，瑞文娜早就有准备可是呆了一个半月之后她才发现这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的多，比如这里的很多人觉得受伤是不需要治疗的，他们不明白什么是治疗。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存在完全不在意。
在他们的眼中，受伤之后的治疗就是主人的止痛药加砍掉烂肉，要是其他的疾病大概率是自己好。最大的可能性是被扔到地下去。
知道保护自己身体的奴隶基本上都是从外面来的，一直生在这个环境中的奴隶则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还以为自己是会说话的动物。
亚伯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一部分奴隶明白什么是自我存在。
他们喜欢叫亚伯特为救世主，说他和掉脑袋的艾文一样，现在艾文就挂在上面。
亚伯特的名字很多奴隶都无法叫对。
他们喜欢叫他救世主，也喜欢叫瑞文娜为救世主。
瑞文娜就像大地之母一样爱护着一些从来没有开智的人。但她很谨慎自己的想法，她不能让自己产生一种优越感，好像自己是在施舍。实际上无人有资格高高在上。
“法蒂诸神就是你，瑞文娜。”笨拙的旧族青年人开口，他不会说谢谢只会朝瑞文娜笑。他们的种族当中是没有谢谢的。
“好了，快回去，然后不要叫人碰你的伤口。”瑞文娜打发他离开。因为不能耽误世界，要是被发现他溜出来没有干活，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等人离开了，瑞文娜才有机会喘息，今天她治疗了好几个人，给人治疗不算什么，问题是要避免自己和他们被监管发现不在该在的地方，也要担心这间秘密治疗室没有敌人闯进来。
她将药箱收拾好，然后对亚伯特说，“你还可以偷点药材回来吗？还是我们回去一趟？”这段时间，瑞文娜倒是溜回去过几次，都是拿药治病，可是伤员实在是太多了，需要的药材也不少，尼德伯爵家的简单的外伤药都快给拿空了。
“回去一趟也好，他们马上就要派人过来了，现在我们需要部署好一切，我们的兵力不可能控制住局面，所以我们一定要。”亚伯特突然止住了话。
瑞文娜警觉，两个人听见门外的谈话声和脚步声。
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是这里的监管，他们的伙伴，另一个人的声音则很陌生。
“大人这一区的矿石绝对会叫银蛇会的人满意。”
“我希望如此，你们要加快，他需要更多的，这是大祭司的意思。”
“教皇的意思。”
“不，是祭司，我们家族从来都是遵循古制的。只有温蒂妮家族才叫称呼自己为教皇。”
“是，大人，我这就把东西给您准备好，我都检查好了，这些矿石足够一年的用量。”
“我进去就好。”
瑞文娜和亚伯特互看了一样，亚伯特指了指柜子，瑞文娜小心翼翼的过去，亚伯特则将药箱藏好，自己躲到了床底下。
门开了。
瑞文娜透过缝隙看见一个银发的男子走了进来，毫无血色的皮肤，好像一具尸体，金色的瞳孔则如同明晃晃的铁水。
没有魔法磁场感应，他不会魔法，应该只是旁系的小贵族。
“就是这些。”
“好，你这一次还算叫我满意，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之前说叫你们管好那群畜生的事情不要当耳旁风，如果我再一次发现少了草药，我就拿你喂蛇。”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对方的眼睛，语气不紧不慢。
“是大人，这里光线暗，要不我打开窗子。”
“不了，我带回去看。明天你将那几个有魔法天赋的奴隶带到我这里来。”
“是。”
等到完全安全了亚伯特和瑞文娜才出来。
“吓死我了。”瑞文娜说。
“哦，原来是你们啊。”
瑞文娜朝眼前的棕发高个子中年人笑笑。“还好方才我的病人是从另一个楼梯下去的。”
“你去过实验室吗？”亚伯特问。
“只是去过门口。”
瑞文娜想到这一个月来她和亚伯特谁也没有去过实验室，一来是由于要调查这里的情况以及鼓动大家，二来是这个实验室实在是太神秘了。
“这里没有人知道实验室里面有什么。”瑞文娜突然想到这件事，所有人都在说实验室，但没有人去过。
实验室的位置就在每天晚上他们睡觉的湖边可以看见的那个废弃的城堡里面。
因为设有结界很少有人靠近。
“如果可能我会尝试打听一下，我一个朋友和那位黑魔法师关系不懒，算他最喜欢的属下，不过他是一个骑墙派。”
“感兴趣的时候自然会去，要不明天你带我们两个一起去看看。黑魔法师见过那几个奴隶吗？”瑞文娜说。
监管摇摇头。
“不行，会很危险。”亚伯特打断。
“要是实验室里面有大麻烦我们才会危险。”瑞文娜坚持，“我们现在的每一步都很危险，只要有人泄密我们麻烦比这还大。”
“不会有人泄密的。”监管说，他摸着下巴的胡渣，黑色的眼睛留在一股坚毅如铁的锐气。“即便有，我也可以一一杀干净。”
“顺便解决那个黑魔法师也不错。”瑞文娜拉起丈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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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瑞文娜和亚伯特秘密溜出了矿区。
瑞文娜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监牢。
这里是法蒂大陆著名的魔法石的原料区，历朝历代都这里都是重要的资源。这么多年过去，人类其实只挖了这座矿山的一角。
此山的雄壮不亚于法蒂山。
山顶的积雪被晚霞映照的如血。
是山在哭泣还是其中不知命运为何残忍的奴隶在无法述说？
她握紧拳头。
尼德伯爵的古堡离这里大概有一个钟头的路程，亚伯特和瑞文娜褪去了装扮，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一路上瑞文娜看亚伯特心事重重。
在茂密的森林中，瑞文娜突然被一棵树吸引，她看见上面有白色的精灵。
“是白瓷蛾，像不像陶瓷的。”亚伯特说，“我们去那边看看，你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吧。”瑞文娜点点头，是的确是生活在北方，这些生物只会生长在温暖的地界。
“外面这么美丽，可矿区里面的人却不能欣赏，他们之中有的人甚至都没有想过离开那里。”瑞文娜伸出手，指尖上落了一只小小的精灵。
“可能这就是理由吧。”亚伯特无奈的笑笑。“我很小的时候以为我生下来的任务是名垂千古的，就是很天真，觉得自己天生是统治者，现在想一想太愚蠢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生来高贵的人，有的人受罪，有的人享乐，这可不是公平。”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所以我们需要创造公平，哪怕很难也要试一试。”瑞文娜朝指尖上的小精灵吹了一口气。“即便放下仇恨我也决定试一试，我要办到，为了自己为了法蒂大陆。”
亚伯特看着瑞文娜，她金色的卷发扫过他的面颊。
“我知道你收到了亨利国王的死契渡鸦，那天晚上我也读到了里面的内容，我收到的是皇后伊莉莎的，我选择不找伊瑞欧家族中人的麻烦，我的家庭教师也是他们家族的人，一味的全盘仇视也很愚蠢家族恩怨只会牵扯其他的麻烦，所以，结盟是明智的。这是我的答案。”
“我们可以有其他的选择。”亚伯特严肃的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夺取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我相信你，亚伯特，但伊瑞欧家族的势力我们需要，即便只是一个失势的国王，他的用处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你知道一旦合法的国王臣服于我们，星辰王朝的合法性不明而喻。”
瑞文娜知道亚伯特在想什么，她此时只觉得很轻松，她拉起亚伯特的手。
“可能我们是一类人，小家子气的不适合当大人物，我的父母还有那些反抗军为了不单单只是复仇，我们要的是法蒂大陆，再说那个国王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所有的罪孽也都不是他亲自下令的。”瑞文娜转过脸朝亚伯特一笑。“更加厌恶他们家族的不应该是你吗？你以为我是一个不明白局势的人吗？”
“要不你来当女王。”亚伯特突然抱起瑞文娜将她拦在怀中。
瑞文娜睁着漂亮的蓝眼睛，一闪一闪的，用软绵绵的语气说，“那我命令你咱们两个人之后分开，你不可能太想我，也不可以完全不思念。”
“我说真的，你适合当女王。”
“我喜欢当法蒂教的头头。还有，日后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然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你准备不告诉我什么。”
“没有什么，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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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德伯爵满头大汗，好像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亚伯特准备发问。
“瑞文娜。”
一个甜美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大门被推开。
红发的美人冲了进来，她一把抱着瑞文娜，身上浓重的香水味道弄的瑞文娜心潮澎湃。
“老师？”
“叫我名字就好，我的小可爱。”
“您是？”亚伯特一头雾水。
“哦，你就是那个死了三百年又复活的亚伯特吧？我看看，真的好帅啊，你们佛雷泽家族的人果然一股子阴沉沉的样子，哈哈哈哈。”
“阴沉沉？”亚伯特有一点点炸毛，这是什么形容方式。
“死鸟家族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国王。”尤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看着红发的美人，一脸谄媚，“好久不见，我的恋人。”
“恋人？”瑞文娜吃惊的看着两个人。
“尤金这个家伙曾经有幸被我选中当我的□□人。”微偌拉.伊瑞欧毫不害臊的说道。
“今日休息，来日在扯闲话。”瑞文娜推开对方，“我现在要和我的丈夫拿东西然后回矿区，明天我还有杀人去。”
瑞文娜冷哼一声，拉住亚伯特离开方才呆着的灯火通明的房间。
“她是你的老师。”
瑞文娜点点头。
“你怎么不理她，瑞文娜，你怎么不开心了。”
“她就留下信就离开了，真的很烦人。”瑞文娜说着说着突然想哭。
亚伯特看见她这样，很心疼，连忙将她抱在怀里。
“算了，拿好东西就走，明天还有去打探一下毒蛇家族是事情。搞明白之后，就将那个男人撕开。”
明显是在撒气。
亚伯特摇摇头。
“不是气量很大吗？怎么看见家人会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