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3
冠冕上的血
亚文戴尔的夜景一向很美，在皇城之上俯瞰帝国的首府是颇为惬意的事情。值得庆幸的是今夜的天空也出奇的干净，抬头便可以见璀璨的星空。
无数的星辰落在泛着深紫的夜幕之上，而夜幕之下又是点点星火的城市。仔细听在街头巷尾还有游吟诗人在唱着小调。
微风拂去燥热。
今夜是值得享受的，在远处海滩上，夜市热热闹闹，商贩兜售着解暑的茶水，孩子口中嚼着清爽的刨冰。
巡逻的士兵也在这时松懈了下来，两个围坐在一起投掷着占星骰子。三个聚在一起向商家讨要点酒水消暑。
“那胖子国王去世有一段时间了，但王座一直是空的，空王位。”一个骑士说着，这个骑士年纪不大，最多二十五六岁，容貌算得上英俊，让人有记忆点的地方在于他的眼睛。一对深绿色的眸子。他将占星骰子扔出宝瓶宫。
“我猜是有好戏看了。“另一个骑士说，他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体型有些偏瘦，”我在宫里面当差的姐姐知道一个秘密，那位置上的皇太子根本就不是国王的种，是一个音乐家的。“
“这话你可不能被信教的疯子们听见。”他的同伴开口，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和猫一样，“并且你要小心。”说着他看向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两个男人正靠在树下喝着蜜酒。
“毒蛇家养的眼睛。”少年骑士耸耸肩，“管他呢，反正他们迟早会和我们干一架的。”
“那也不要是这个时候，”那个投掷占星色子的骑士又开始占卜，“我肯定坐上王位的不是毒蛇家族的人，玛丽皇后也不会活太久，伊瑞欧家族的人可不会浪费这个好机会。”
“会是谁戴上王冠？”骑士笑道，“带血的王冠。”他将骰子往空中一抛。神态猫一样，特别是他那头黑发更会叫人联想到猫。
“大概率会是艾文斯公爵，宫里面都猜是他害死了国王。”
“或许吧。”绿眼的男人笑道。
“好了，让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什么声音？”
两个骑士听见一阵骚动，扭头一看原来是夜市摊上有人在打架。
“好了我们去看看是说在惹麻烦。”
喜欢占星的骑士不耐烦的将骰子收回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骑士抓住一个画着浓妆的小丑问。
那个红头发的小丑身材高大，穿着极为怪异，他抽开骑士的手。
“回大人，他们抓住了一个小偷。”
他说话的语气很冷，宛如冬季的北风。
骑士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气。
“我似乎见过你。”
“我猜您是看过我的表演，我来亚文戴尔有些时日了。”小丑笑着，然后朝骑士行礼。
“不，我觉得不是看表演。”
“那么大人可就为难我了。”小丑摊手。
“可能是记错了，”他摇摇头，“好了，我还是去处理烂摊子吧。”
骑士说着就朝前走，但走了几步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结果身后什么也没有，那个小丑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见鬼了。”他叹道。
*
可以看见海景的房间里点着一堆火，当然这火不是用来取暖的。
“他居然还没有死？”公爵艾文斯无奈的摇摇头，他手里面攥着一封信。“诸神保佑，我亲爱的哥哥可真是命大。”
“您兄长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凯恩讥讽道，“不过说真的，他要是还在这里，现在的局面大概不会这么僵持。”
艾文斯将信撕碎然后扔到了火炉中。
火舌突然窜得老高。
“你说得没有错，”艾文斯伯爵走到露台上，“可惜，我们已经动手了，真可笑，你看我的哥哥杀了我们的长兄得到了皇位，现在我又杀了他企图制造混乱。”
他看着眼睛的美景，但没有心情去欣赏。
“嘘，大人，是玛丽皇后做的好事，而这一切是爱德华大人安排的。”凯恩比划着，“大人，现在的情况我们都不是太满意，天知道他怎么会遇上那个家伙。”
“要命的是，我听说他和我那可恶的侄女一道投奔了星辰王朝，”艾文斯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你瞧瞧，这有多可笑，堂堂国王投敌了。”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凯恩说，“我们发出了讣告，并且在亚文戴尔的大贵族都来参加了葬礼，这是关键。”
“说起来，”艾文斯转过身背对着阳光，“现在谁最有可能会是国王。”
“您，现在您是。”凯恩回答，“只要你将那个私生子给除掉。”
艾文斯的手指轻轻的打着拍子，“那个私生子，哼，我要是毒蛇家族的女人一定不会生出没有用的棋子。”
凯恩走到桌前拿起酒杯，“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是个婊.子，但没有人敢明着提及。”
“因为那条毒蛇，玛丽皇后不过是条圆头蛇，漂亮的傻瓜，他的哥哥才是关键，一条，银色的毒蛇。老奸巨猾的家伙。”
艾文斯接过凯恩的酒杯。
“是学城从来的新品。”凯恩说着也喝了一口。”问道不错。“
“我的白痴弟弟只会研究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艾文斯无奈的摇摇头，“他要是将自己的脑子用在政治上我猜，爱德华这条毒蛇都拿他没有办法。”
“可惜，侯爵大人对政治不敢兴趣。”凯恩笑了一声。
“他就是一个小丑，可笑的小丑，”艾文斯优雅的品尝着酒，“要是他回来就好了，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们出谋划策，不过，哎，算了，咱们还是说说有意义的事情，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凯恩的眼睛一转，他在心里面早就打好了草稿。
“很有意思的实验。”他开口，然后朝四下看一圈，“您会感兴趣的。”
艾文斯公爵靠近一些，他仔细的听着凯恩的话。艾文斯公爵一向是脸上带笑的人，在他了凯恩的话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最后，唯有寒意留在他的脸上。
“诸神在上。”他说。“曼克司提的人都是疯子。”
“他们家族一向如此，是狂热份子。”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艾文斯公爵托着下巴，他的手抚摸着光洁的下巴“我们城中有多少异教徒。”
凯恩惊讶的望着艾文斯公爵，“您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需要你收买一些这种家伙，一神教的疯子，我需要比爱德华还要狂热的那种人。”
“您要给大祭司麻烦？”
“是的，越麻烦越好，他离开宫廷，我就有机会吊死那个私生子了。至于玛丽皇后，今晚我还要去找她，她死还是活，就看我的兴趣，如果我还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带给我的快感，那我就留下他，当作筹码。”
凯恩望着眼前的青年人，看着他碧绿的眸子洋溢着笑意。
他很喜欢这个精力旺盛的公爵，自从他们在一次议会上认识之后，他一直就跟着这位公爵大人行事了。
比起刻板的爱德华祭司大人，这位懂得生活的公爵更加合乎凯恩的胃口。
“需要我送信吗？”他问。
艾文斯摇摇头，“我直接去找她算了，不过我猜她现在应该也迫不及待的准备来找我了。不过我们现在还要计划下如何对付爱德华的眼线。”
*
现在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是深夜。
这间屋子可以听见外面空中花园里流水的声音。
玛丽.曼克司提将睡袍披在身上，她的体态轻盈，娇媚的面容宛如少女。
她有一头浓密的银发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这是继承自家族的美貌。
此时光斑照在她身上，她就像一条优雅的蛇。头戴着王冠的蛇。
玛丽皇后喜欢她头上的王冠，她要一直戴着这象征权利的冠冕。那是她靠在美貌得来的东西。当要献祭爱神的时候她戴上它。
“我听见你的脚步了，大人，现在您哥哥死了，没有人会打扰到我了，你可以随意的进出，我让侍女回去睡觉了。现在房间里面就我们两个人。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的房间精致华丽，充满了贵气的脂粉气。
“我知道你在那里，你不想再靠近一步吗？”她回头看向房间的角落。
“不要害羞，我的大人，又不是第一次了。”玛丽皇后转过身。她听见有人走近了。
“我不是你的情人。”房间里面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玛丽先是下了一跳，不过随即她又镇定了下来，她猜想应该是艾文斯来不来就给她叫来了其他的乐子。“您不会像见到我的。”
“那么你是谁。”她的声音很轻柔。“过来吧，我知道你是他送来的。”
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里，只有供人玩乐的家伙才有机会进到这里。
她，玛丽的寝殿。
他来了。
她感到背后一阵冰凉，接着是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又顺子她的脖子滑下去。
“一个小丑，您认识的小丑。”男人的手扯开玛丽的带子。“我猜您会记得我的。”
她突然想起这声音。
很多年前她听见过，经常听见。
玛丽皇后感到一丝恐惧，但她突然没有力气回头。
“安静，我的小蛇。”男人慢慢的说，“安静我的皇后。”
“你是？”玛丽皇后记得这个声音。她准备挣脱对方的怀抱。
“不，不可能，我看着你被扔到河中的。”
“看着，用你这双漂亮的眼睛吗？”他将玛丽按在松软的床榻上。强迫他看着自己的脸。
玛丽看见一张鬼魅一般的脸，疤痕，全部是刀伤。
“你居然还活着？”她要大叫，呼唤侍女和卫兵，可这一切都太晚了。
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眉心。
血溅出，正好染红了她白色的睡裙和头上的冠冕。
她死在了“爱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