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到电话时,陆景昊并没有说清楚病因,她只是准备好担架车,在医院大厅门口等着。当对方第二次打进电话,告诉她Alisa误吃下去的食物时,她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了。柳莉萍当机立断,吩咐工作人员快速整理手术室间,并且让经验丰富的专家级医生,在手术室里待命。而她这边,也直接从大厅门口换到了医院大门口,将担架推床跟抢救设备全部推了过去,亲自等在那边。“吱——”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在绿色通道前面响起,柳莉萍命令医护人员,将担架床跟设备推车快速推到副驾驶车门前。严隶刑急切下车,将呼吸出现迟缓的Alisa,紧张的抱上担架台。然而,就在他将人放上去的时候,Alisa突然进入了休克状态。“Alisa,你不是要……”“严先生,你不要妨碍我们急救。”
柳莉萍看出Alisa的不对劲,顾不得礼貌问题,硬是打断了严隶刑的话,将他推开,快速替Alisa戴上氧气面罩,跟几名医护人员疾步推着担架车,快速进入医院。严隶刑不敢随意发脾气,他面色苍白的跟在担架车后面,跟着一同跑进医院。晚到一步的擎邵宇跟唐水心在下车时,后面那几辆追着尉迟车子的警车,也赶到了现场。“boss,您跟水心先进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尉迟看了眼从后面警车上下来的交警,在跟擎邵宇交代了下Alisa之前在车里的情况后,快速拨通了警局那边负责人的手机号码。“吱——”又一道刹车声,在擎邵宇跟唐水心进入医院的时候,响了起来。让那几名正在跟尉迟‘交涉’的交警,突然吓了一大跳。因为顾西城的车子,是在离那几名交警不到一米的距离上刹车的,这也让他身边的叶轻语近乎了惊呼了一声。但她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因为她心里担心着Alisa,甚至在他车子还没停稳的状态下,就急切的打开车门,准备提前下车。“轻语,等一等。”
“没长眼吗?”
两道声音,在叶轻语打开车门的时候,同时响起。前者,是顾西城担心她急切下车,会伤到自己;后者,则是叶轻语在打开车门的时候,一时没注意,车门打在了一名交警的后背,对方立刻暴怒出声。“我……”叶轻语被转身怒视着自己的交警吓了一跳,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当即楞坐在了车里。顾西城听到交警的怒吼声,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挂挡停稳车子,快速从驾驶位座上下来,脸色冰冷的对着那名交警。“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顾……顾总裁!”
那名交警在看清开车之人的身份时,吓得赶紧从车前退开。他们这几名追车的交警,刚刚才被上头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说他们‘有眼无珠’乱追车子,若是所追车里的伤患,发生任何意外的话,就算他们倾家荡产,都不够赔的。而偏偏在被上头训斥的同时,身后又来了一辆车子,而且其中一名交警还被身后的车门打开。他顿时怒火烧身,连看都没往后面看一眼,就对着副驾驶上的人,骂了起来。只是,他的这一声谩骂声,却是直接撞到了顾西城的‘枪口’上。就算他此刻有心想要讨好,也已经来不及了。“不想丢了饭碗的,给我立刻消失。”
顾西城面色阴沉的走到副驾驶这边,在冷冷的睨了尉迟一眼之后,动作温柔的将叶轻语从车里牵了出来。“顾……顾总裁,很抱歉,我没……”“闭嘴,你若是让我再重复说出同一句话,我便立刻让你吃不了兜子走。”
顾西城神色冷冽的转过身,看着那几名交警,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尉迟,擎帮办事,何时变得如此墨迹了,连几名小小的交警都搞不定了。”
他将视线转移到尉迟身上,薄唇微抿,似怒非怒。“西城,我想进去看Alisa了,我好担心她。”
叶轻语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但从他的语气里,她很明确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可他们是跟着来探病的,她不希望顾西城因为自己,胡乱发脾气。毕竟,刚才确实是她没注意看人,急着打开车门,才会打到对方的。“好。”
顾西城敛起脸上的冷意,转身牵住她的小手,就准备走向医院。仿佛,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西城,你的车不用停好吗?”
叶轻语见那几名交警的脸色,看上去也并不好,赶紧在他耳边轻声提醒着。“有人会来处理。”
顾西城这样说着的同时,迎面便跑来了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面色恭敬的站立在她跟前。顾西城直接将手中的钥匙,交代了对方手里。叶轻语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人就被顾西城搂着前往Alisa手术的楼层。手术是这边。严隶刑神情痛苦地蹲坐在手术室门边,手里,沾了不少Alisa的血;裤子上,也有些许Alisa呕出来污秽物,但他一点也不在意。唐水心跟擎邵宇过来时,正好看到他一脸呆滞地盯着手术灯,一动不动的仰头靠在那边。“隶刑。”
唐水心松开擎邵宇的手,起身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她跟擎邵宇,已经从唐水易口中知道Alisa会那样的真正原因了,但她却没办法将真相告诉他。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在知道这事涉及到叶轻语时,她就当起了缩头乌龟,希望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擎邵宇也能暂时对此事保密。可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是瞒不了多久。“水心,Alisa她……她刚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已经没有……”‘呼吸了’三字还没有说出口,严隶刑突然一把抱住了唐水心,将脸颊埋在她的肩上,轻声痛哭了起来。唐水心被严隶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她并没有立刻推开他,而是由着他抱着自己哭出了声。擎邵宇就站在唐水心身后,他看着严隶刑那双不断颤抖着的双手,用力的深吸一口气。严隶刑的这种无助感觉,他也曾亲身经历过一次。在法国,唐水心为他挡下一刀的时候,他曾心痛到无法呼吸;后来,在她手术结束的时候,他在得知他们第一个孩子没有时,整个人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愣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种绝望的感觉,就像被黑暗吞噬似的,绝望的的同时,很渴望有一双手,能将自己从这无底深渊里拉出来。“隶刑,Alisa一定不会有事,你们还没举行婚礼,她又那么爱你,她是不会忍心让你变成孤单一人的。”
唐水心伸手拥着严隶刑,小手轻轻的在他后背安抚着,希望他在发泄情绪的同时,可以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