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他在两人的大床上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眼身边的人儿,就跟平常一样,他醒了,她还沉沉的睡着。“轻语,早!”
顾西城伸手握着她那只没有一丁点温度的小手,眼里的痛苦再次浮现了出来。“轻语,如果我一直不把你‘送走’,你会不会痛恨我一生一世?”
顾西城伸手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脸上的冰冷早已不复存在,他小心翼翼的凑近自己的脸蛋,在她冰冷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只是,随着这个吻来的,还有他眼里的泪水。“傻瓜,你别担心,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事,也明白你在担心害怕的事情。我很想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就这样陪着我到老,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
顾西城这样说着的时候,紧紧的将叶轻语抱到了怀里。“轻语,我不会再死抓着你不放了,你放心的走吧。那边有妈在,你就是怕黑也没有关系,我妈一定会在路上接你的。像你这么好的儿媳妇,她已经盼了很多年了,也是我自己窝囊,没能保护好你。”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顾西城也在反复看了她的绝笔信跟那本盼着他回家的画册,他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正如叶轻语写的那样,他对她最好的珍惜,就是‘不再联系’。“轻语,再让我这样抱你一回吧。”
顾西城这样说着的时候,伸手轻轻的将叶轻语从床上抱了起来,将她紧搂在自己怀里。“轻语,送走你之后,我可能也要离开一段时间,到时候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在背后做的那些‘坏事’,一直都是你讨厌跟害怕的。组织已经灭亡了,但有些事情子言哥那边并不知情了,不过你放心,我会亲自去找子言哥,跟他一块,将真正的顾家彻底瓦解,让这些可怕的事情,永远不会再出现。”
“对了,唐水心应该还不知道你的事吧,那天她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模样,你应该一直挂念着吧。你放心,晚些时候我也会亲自去跟她解释,等擎邵宇愿意跟她说真相的时候,她自然回去拜祭你。”
“……”顾西城就这样抱着叶轻语,在床上跟她‘说’了好久的话,一直到小薰上来敲房门,说莫子傲又来家里了。“轻语,我不想惊动任何人,但子傲好像对你特别上心,那我就让他跟着一块去吧。”
顾西城又一次低头在她头顶吻了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床上。“小薰,让子傲在楼下等着,就说我很快下去。”
“是!”
顾西城这样吩咐完后,快速进了卫浴间洗漱,在梳洗完毕之后,他又进了更衣间,挑了一件黑色燕尾服穿在身上。而他,也在叶轻语的衣柜里,找到了那件当初他们在家里举行结婚仪式的礼服,快速替她换上。“轻语,你好像变胖了,礼服背后的拉链有点拉不上了,不过没关系,我把外套给你,这样你非但不会曝光,也不会觉得冷了。”
顾西城这样说着时候,迅速脱下身上的黑色礼服,不是让叶轻语披着,而是直接让她穿在了身上。“轻语,这样的你,真的好美!”
顾西城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叶轻语,心里那抹哀伤再也忍不住了,他俯下身,紧紧抱住叶轻语的身子,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呜——”一阵很轻很轻的哭泣声,从她的肩上传了出来,顾西城趴在她身上的身子,也随着哭声轻颤了起来。他真的舍不得‘放’她走,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而且,他答应她的很多事情还没有完成,他也没时间在这样耽误下去了。“轻语,我爱你!”
顾西城在她耳边轻轻的表白了一句话后,才从她身上起来,抱着她,慢慢的走出了卧室了。“西城,你这是……”“你来开车吧。”
顾西城知道莫子傲看到叶轻语穿成这样,是一定会有疑问的,但他并不想解释太多,他在跟对方说了自己要去目的地后,抱着叶轻语率先走出了家门。莫子傲稍微呆愣了一下,在回过神后,他才快步跟了上去。“西城,你就这样送走轻语了?”
莫子傲昨天还在担心顾西城会不会因为叶轻语想不开,但现在听到他说要送叶轻语去殡仪馆的时候,他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我就是多留她一天,她也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了,我答应她的很多事情还没有完成,我也没时间再耽搁下去。”
顾西城仅是把话说到这里,之后不管莫子傲问什么,说什么,他都没有在回答。他也在抱着叶轻语坐进车里后,视线一直没从她脸上离开过。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就好像要把她的样子,永远的记在自己脑子里。莫子傲不知道他接下去要做什么事,但只要他不会因为叶轻语的事想不开,他心里也算是可以放心了。……“西城,我们到了。”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莫子傲载着顾西城跟叶轻语到了殡仪馆,可他在转头看向顾西城的时候,心底有些五味陈杂了。但顾西城却没有任何不舍,他抱着叶轻语亦然下车了。门口的负责人,早早就侯在那边了。莫子傲跟着上去听到两人的对话后,才知道顾西城在昨晚就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他看着顾西城抱着叶轻语进去,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当叶轻语被推进去火化时,莫子傲有些不忍的背过了身,但他发现顾西城从头到尾就没有移动过一步,就连眼睛,都没从叶轻语身上移开。“西城,你要是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莫子傲伸手重重地拍在顾西城肩上,看着对方那过分平静的脸色,他心底那股不安也在此刻涌现了出来。“西城,我知道你爱轻语,也舍不得她就这样离开,但人死不能复生,我希望你可以放手。”
“……”顾西城静静的站在原地,双眼直直地盯着跟前的大火炉,对莫子傲说的这些话,并没有回答一个字。很快,叶轻语的身体就被熊熊大火燃烧殆尽了。工作人员将她的骨灰,装在一个顾西城事先预定的水晶盒子里,交由一名早就侯在边上大师。大师在为叶轻语诵完经后,才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了顾西城:“尘归尘,土归土,哪里来,就让她回哪里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