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郭岚翠把林晓东、韩玉英都叫道厅中。韩玉英问道:“翠儿什么事喊我们?”
郭岚翠低头道:“公子,英儿,也许,现在是时候回沙溪县去了。”
韩玉英听了,站起身来:“你不是说过一阵子再走?”
郭岚翠道:“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
林晓东道:“郭姑娘在红棉山庄,想住多久住多久,我绝没有赶人的意思。”
郭岚翠道:“我怕我再住下去,就不想走了。”
韩玉英道:“那便不走了。”
郭岚翠摇头:“老师让我下山,让我活命,是为了有朝一日重振山门,我怎么能辜负他的期望。”
林晓东道:“也许鲁前辈,只是想让你活下去。”
郭岚翠道:“公子固然能保我平安,可我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济清派首徒,若是依附于人,岂不坏了师门名声。”
林晓东道:“郭姑娘无论是在红棉山庄,还是在沙溪县,都是我林某人的朋友,没有人敢为难你。”
郭岚翠眼圈微红,起身一礼:“公子,英儿,保重了。”
拿了行李来,辞别下山。山场上,韩玉英幽幽一叹:“以后山庄,又只剩下咱们两个。”
郭岚翠一人一马,背着包裹,重返青石山。山门早被洗劫一空,付之一炬,只剩断壁残垣,依稀辨认,往日济清派风光不复。鲁齐佑、鲍嘉、陆勋、吴刚朔都草草埋在山前,木头刻的碑上只写了名字。郭岚翠置办了香纸供品,一边烧一边道:“老师,你让我独活,是为了师门,还是为了我?若只是为了我活,我只消住在红棉山庄,大可一世平安。可若为了山门,我便是搭上一生,也难重振济清派。”
山前只坟头枯草,不能作答。郭岚翠给老师磕了头,来到山场,在废墟中找到一间未被完全焚毁的屋子,暂住了下来。数日后,上午,沙溪县五步山立源派,首徒俞容禄,来见掌门高栋:“老师,郭岚翠回来了!”
高栋一振:“回来了?你看见了?”
俞容禄道:“我听说的。”
高栋道:“山上烧的什么都没有了,还能住?”
俞容禄道:“老师,我们何不趁此,发笔小财?”
高栋道:“都让蔡立楚和胡瑜翻了个底朝天,还能发什么小财?”
俞容禄道:“要是山上什么都没有,郭岚翠还回来干什么?她是大弟子,肯定知道点什么。”
高栋道:“她回来,是要继续经营师门。”
俞容禄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的不说,单单是芦竹剑,就值一千两金。”
高栋琢磨琢磨,咧嘴一笑:“今天晚上过去看看。”
黄昏时分,高栋、俞容禄、田玮、任奎、柳绍卿来到青石山。郭岚翠出门,横眉立目:“立源派高掌门和几位师兄,可是稀客。”
高栋道:“郭姑娘回来了。”
郭岚翠道:“回来了,早晚要回来,济清派不是没人了。”
俞容禄道:“如今青石山这么大家业,都归你一个人了。”
郭岚翠两手摊开,回头看去:“你自己看看,山上还剩下些什么。”
俞容禄道:“也许剩下些老师给徒弟留的,只有你知道的,蔡立楚和胡瑜没搜到的东西。”
郭岚翠跺脚历喝:“你们是来当强盗的?”
高栋道:“郭姑娘,鲁掌门想必给你留下了些东西以备万一,不如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郭岚翠暴怒:“混账!老师给我留下了芦竹剑,你要不要看?”
柳绍卿大步上前:“你老师已经不在了,你还如此嚣张?”
郭岚翠对高栋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等来趁火打劫,别怪我下杀手!”
柳绍卿冷哼:“鲁齐佑死了,没人怕你!”
举剑便砍。郭岚翠芦竹剑出鞘,同柳绍卿杀在一处,双剑相交,冲突周旋,战未十合,削去柳绍卿首级。高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任奎叫道:“郭岚翠!同是沙溪县门派,你竟然真下杀手?”
郭岚翠道:“我提醒过你了!”
任奎抡剑上前,一剑劈来。郭岚翠举剑相迎,双剑相交,冲突周旋,战有十五合,任奎恐也丧了性命,收剑走了。俞容禄提剑来战:“郭岚翠,我来会你!”
郭岚翠转战俞容禄,斗有二十余合,不落下风。俞容禄大惊,掩一剑败走。郭岚翠怒喝:“滚下山去!”
高栋飞身来取:“你杀我弟子,此事如何交代?”
郭岚翠答言:“你们自找的!”
同高栋杀至一处。双剑相交,往来周旋,战十数合,郭岚翠力竭,被高栋掀翻在地,白云剑抵在喉间。高栋欲要结果郭岚翠,一咬牙,终于还是住手,道:“我徒弟的命,要二百两金。”
郭岚翠瞪目:“我哪来二百两金?”
高栋道:“拿不出,就取你的命。”
收敛柳绍卿尸骸,下山去了。郭岚翠无计可施,只得连夜赶往玉台山。半夜,红棉山庄大门紧闭,韩玉英早已睡去,林晓东在床上静坐。郭岚翠上山敲门。韩玉英和林晓东一齐来到院中。韩玉英还未醒:“谁啊?”
林晓东道:“郭姑娘。”
韩玉英登时不困了,跑来开门:“翠儿,真是你?”
拉起郭岚翠两手。郭岚翠一笑:“英儿。”
转头望向林晓东,点首一礼:“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