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倒霉,怎么一点支援都没有?卫枝董你联系不上人?”
身体倚着公园广场边缘四米多高的石碑往下滑,方想喘了口粗气,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后背肩膀上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卫枝曈也没有好到哪去,腰间没有轻甲保护的位置,也被划开了一道伤口,粘稠的血液往外冒。
“王独诗正在往这边赶,不过他也不擅长速度,而且他就一个四级,来了也会被一刀秒,蓉城常驻小组更是如此,短时间内是没有战斗力的,至于其他人我联系不上,应该还在战斗,精神力波动让通讯设备失灵。”
“说实在的,要不是我灵术特殊,咱俩早没命了。”
方想站起身来,后面的石碑留下了一道模糊不清的血印子,拽着卫枝曈一头扎进了林间小路,步伐轻飘飘,仿佛下一秒灵魂就会升起。
“我真是倒了血霉,怎么觉得灵术师最低都有四五级了。”
“那是你的错觉,三级就可以称得上一个小高手了,只不过你运气比较好,刚出道就遇上了这些。”
“我宁愿不要!”方想凶巴巴回了一句,脸侧和白色长发末端沾了点血迹,添了几分破碎感。
卫枝曈无力笑了笑,她总觉得自己这回要栽在这里了。
“我还有好多钱不知道该怎么花呢,就这么死在这好不甘心啊!”
方想翻了个白眼,心底庆幸广场与其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
——
一片墓碑群静静的矗立在月光之下,边缘竖立着两块大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字体小小的还没有指甲盖大。
“原来是这里。”
卫枝曈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有人告诉我,守护这个城市的,并不止活生生的人。”
方想浑身酸软,各个部位都发出了罢工的喊声,想找个地方倚倚,又害怕弄脏,只能作罢,盘膝在那儿一晃一晃的。
不过这样的姿势并没有持续太久,方想觉得肩膀受伤的位置突然变得暖乎乎,身体各处的疲惫缓上了不少,不受控制向后仰去。
等到挨上一块墓碑时,方想这才打了个哆嗦,回头望去……
“诶呦,两个小娃娃怎么受伤了,该不会是又打进来了吧?”
面貌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捂着方想肩膀受伤的位置,语气老成不似少年,满面是遮掩不住的心疼神色。
他的身体略显虚幻,只见周身有璀璨金光闪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小说中描述的功德之力。
与他同样的存在不在少数,方想粗略的在周围看了一眼,就发现密密麻麻挤在他们俩的周围,有的甚至还和其他人重叠了。
再看他们的面貌,四十岁的不在少数,二三十岁正当壮年的占据大部分,十来岁的年龄也占据了不可忽视的比例。
甚至其中还有一个九岁的孩子,比他脑袋略大的帽子就这么扣在头上,眼神却满是沧桑。
卫枝曈伤口同样被人给捂着,但是她的面色苍白,眼球翻了翻似乎要晕过去,可想到周围的不是鬼,是英魂,小小的胆子又颤了颤,不让她晕过去。
方想有了依靠,想起刚刚苦不堪言的逃生过程,心下再也忍不住,委委屈屈的哭道:“差不多,我和卫校董被人停止刀从郊外追到这里,差一点命就没了……”
他努努嘴指着肩膀的伤口,“要是再偏差一点点,就轮到脖子被砍一刀了……”
哭成大花脸对方想而言并不算丢人,幼年挨打的时候,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除了哭没有其他办法,甚至会因为太大的哭闹声,周边的邻居受不了上门抗议,老王八蛋打的会比较轻。
种种原因下来,方想的泪腺也因此比较发达。
就像杨难休说的那样,半夜起床给小舅舅擦个相框,都会默默流泪。
再说了,杨难休走了,外面受了委屈,阿浅不在身边,难得碰上可以倾诉的长辈,还不容许他哭一哭啦?
是真想把委屈一股脑的倒腾出来。
“乖乖,咱马上就给那人办了。”
捂伤口的少年柔声安慰道,等方想情绪释放出来一点,转过头,面色凶狠大喊道:“兄弟们抄家伙,他奶奶的,老子以前拼命,就是让后辈受这委屈的?”
“淦他娘的,真当老子的大刀砍不动脑壳了吗?”
“咱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敢在种花家的地界上放肆!”
“老子今天要把那个狗娘养的揍的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在下一介读书人,便不行如此粗鲁之举了,诸位等下让我踩一遍那猖獗之徒的下阴就足够了。”
“读书的,你丫又骗人!”
“就是就是,真当我们现在不懂下阴是啥玩意儿了吗?”
卫枝曈手伸进嘴巴里,用力咬着,含糊默念:“是英魂不是鬼,是英魂不是鬼,是英魂不是鬼……”
无他,主要是他们已经全副武装,要么肩上扛着沾血的大刀,要么就是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
外表也发生了变化,整整齐齐的服装变得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每一处都沾满了与血液。
衣服被割开了口子,伤口中的皮肉往外翻,甚至可以隐隐约约见到白苍苍的骨头。
外表虽仍有金光附体,但压根遮掩不住浓郁的、从他们体内飘出的血红色煞气。
卫枝曈觉得自己可以怕鬼,但不能怕英魂,现在努力想要让小小的胆子变大一点。
“桃子,你丫瞎嚷嚷什么?”
在一众英魂中,脸上黝黑的汉子腰带挂着一个皮质套子,手中得意洋洋提着一柄战场缴获而来的武士刀,刀鞘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
“刚刚那么老帅的话,就应该让我来喊才对,你看看你那样子,能喊出那种气势?”
“大哥……”少年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
被叫做大哥的人没有答话,蹲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方想的面貌,眼睛微眯,忽然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武士刀的刀鞘不轻不重的戳着方想的脑壳。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