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枪口冲我转了过来,我吓得赶紧跪趴在地上,脸紧紧地贴着地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特派员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他跟我说:“江村长啊,你,到底,知道什么啊?”
我该怎么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不行,特派员肯定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因为我本身就什么都知道了。对啊,我就是知道啊,而且,特派员也看见了,是贾仁告诉我的,现在贾仁已经死了,换句话说,这事儿就已经坐实了!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贾仁永远也不会再说出真相了。既然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啊,我直接回答不就行了。于是,我跟特派员说:“我知道特派员和富商私藏烟土的地方,就在大牢后面…可是,特派员,这都是贾仁刚才说的,您也看见了,我想不知道都难啊!”
“哈哈哈…”特派员哈哈大笑,跟我说:“这就对了,江水鸣,你给我记住,既然你拿到了我的委任状,那你就是我的人,就算你回到这件事儿,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懂吗!”
听他这么说,我送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是,是,我知道了特派员,但是,您放心,这些话,出了这个门儿,我就咽到肚子里去了,到了外面,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哈哈哈,这就对了,以后,再有像贾仁这样的人找你麻烦,你就过来找我!懂了吗!”
特派员跟我说。“懂了,我懂了特派员…您放心,以后我在也不会给您添这样的麻烦了!”
我跟他说。其实,我心里很明白,特派员说让我过来找他,但并没有说,会一直站在我这边,所以,下一次再有这种事儿,死的很有可能就是我。“哈哈哈哈,你小子是个明白人…”说完之后,特派员使了个眼色,刘长远就递给我七块大洋。我根本就不敢拿这个钱,跟他说:“不不,特派员,这,这不合适啊,我给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真的不合适啊!”
“你给我惹麻烦了吗?我怎么感觉,你是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啊!”
特派员跟我说。我想了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钱,就是封口费!特派员跟我说:“看好了,其中两块大洋,是你当村长的钱,剩下的五块,是我给你的奖励,明白了吗!”
我笑着说:“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谢谢特派员,谢谢您!”
“明白了就好,行了,走吧!”
特派员跟我说。我赶紧点了点头,说:“恩,好,我这就走!”
我故意笑给特派员看,得让他知道,我高兴地不得了!只要让他知道我喜欢钱,我就能保住一条命!如果让特派员感觉我什么都不喜欢,我没有任何缺点,那我就离死不远了。走出特派员家,我直接瘫坐在了路边,心里还是很害怕,毕竟,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儿。刚才,贾仁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我身边,他脑门儿上有个大窟窿,血流了很多,可是,他的眼睛挣得很大,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可他就这么死了,一瞬间,就这么死了。血是喷出来的,真的就是喷出来的。我猛地摇了摇头,想忘记刚才的场景,可根本就不行,贾仁死后的样子,就跟刻在我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我扶着墙头,慢慢的站起来,现在腿都是软的,只能慢慢的往家走。走到家之后,天都快黑了,不过,这一趟也值得,至少,我现在可以踏踏实实的在这儿当村长了。我也见识到了特派员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一定尽量自己解决,能不去找他,就不去找他。到家之后,我把事情跟桂香说了一下,但始终没跟桂香说地址的到底在哪儿,她也理解我的做法。我娘叹了口气,跟我说:“儿啊,这官儿,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我劝你,把钱好好攒着,到关键时刻,没准能买条命啊!”
我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会好好留着的。”
“都民国了,还能像以前那样办事儿吗?”
桂香说。“怎么说呢,大城市暂不知道,反正,在这个镇子,就得这么办,没点底子,就坐不稳位置!”
我跟她说。桂香点了点头,说:“行,这事儿我不管了,揭下来,咱们是不是得抓紧成亲了?”
“对,成亲!”
我跟她说:“这事儿确实该抓紧了!”
我娘笑着说:“甭管了,这事儿,你们就甭管了,我来办!”
“好!”
我跟我娘说。仅仅三天,我娘就操办了好了,把村里所有的人都通知到了。虽然要攒钱,但成亲的时候还是要花点钱的,我从镇上买了很多白面馍,打算请村里人好好吃一顿。今晚上就是我们俩成亲的日子,村里人基本上都来了,在村口的牌楼下面,摆了很多桌酒席,还有成堆的白面馍。成亲的流程都差不多,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这些事儿没有必要多说,拜完堂之后,我和桂香就换上了平常的衣服,跟村里人一起吃饭。现在,我是村长,酒席上自然有很多人说好听的,可这些我都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不往心里去,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跟特派员打交道,到底有多危险。我跟村民们说:“大家伙都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喝不痛快我可不愿意啊!”
这一类的话说了很多,这顿酒席眼看就快要吃完了,可是,在结束的时候,却出了一件大事儿。有几个小伙子,扛着一口棺材,从镇子的方向过来了。奇怪,我们村最近根本就没有死人啊,为什么会有人从镇上定棺材。其中一个很健壮的小伙子,大声喊:“哭灵村的江水鸣,谁叫江水鸣!”
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摆了摆手,说:“我,我就是!”
“啊,正好,这是给你的棺材,交给你了啊!”
小伙子指挥其他的人把棺材放下,就准备往回走。我脸色一黑,虽然心里气得不行,但还是叫住他,问:“小伙子,这棺材,是谁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