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龄眨着她人畜无害的大眼:“于太太是因为人家没招待你,所以嫉妒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随便问问啊!”李延龄笑道:“那还不简单吗?因为我娘人好呗,你这种阴险毒辣不知人命为何物的人自然不会理解。”
说完说不出如何阴阳怪气的一笑,站起来回了座位。
于氏感觉胸口有团火在燃烧,怒气已经升到头顶,她赶紧掐住后脖颈才不至于让自己气晕过去。
这个小贱人,她也是对她无理,她就越要拖着婚事不放,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李延龄回到座位坐下,戏台上戏曲已经开始了。
可每个少女并没有轻松地看戏,李延龄看他们个个都神色紧绷,时而整理衣服,时而摸摸耳垂,好像要发生什么了不得事。
“怎么了?”
王芝芝在李延龄身侧,李延龄低声问她。
王芝芝在她耳边搭了个莲蓬:“方才兴献王带人送了两盆菊花来,你没看见吗?别说,王爷长得真俊。”
今日是给兴献王选侧妃的啊,兴献王来干什么不言而喻。
李延龄不紧张,何明举想拖着她那她就让他拖着,反正她年纪小,只要他们还有婚约,别人也不能抢占了她去。
至于王芝芝等人,想来他们的父族还想着要高升,也不会跟藩王有联系的。
藩王自己应该也有这样的忌讳,不会选这些人。
李延龄方才低头跟于氏说话,还真不知道兴献王来了。
她抬起头往高位上看,刚好对上一双漆黑深邃,意味不明的眼睛。
李延龄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她好像被兴献王认出来了。
她有婚约,就算认出来应该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吧?
虽然这么想着,可上辈子对于皇权的恐惧还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兴献王其实不爱任何人,他比那些新科进士还聪明,也有他非常器重信任的人,可据说他的手下最后不管多么风光都不得好死。
至于女人,可能他喜欢手更多一些。
听说他修道的,本身很禁欲。
如果因为一只手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她恨不得砍掉这只手。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延龄把阿俊给她划花的手放在桌上端起酒盅来。
远处的男人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下,不过看不清楚别的情绪他就被老王妃叫住。
“有劳王爷亲自走一趟。”
兴献王拱手行礼:“儿子举手之劳,那儿子也不打扰娘娘和诸位雅兴,告辞。”
老王妃轻轻挥手:“去吧。”
李延龄用余光一直盯着这位王爷,好看,他出去的时候,明明路过她面前却也没看她。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痕迹,暗暗松口气。
戏台上,吴家坡正唱到高潮,王芝芝吐着轻轻吐着葵花籽,冷声道:“自己一去十八年杳无音信,回来竟然还要试探一下娘子是否变心,这男人成就再高我也看不起她。”
李延龄微微颔首,不管哪一辈子,她都不喜欢这个故事。
正说着,她感觉袖口有人轻轻拉扯,侧头一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趁着给她斟酒的时候塞到她手里一个东西。
李延龄打开一看,上面写道:“翠微居一见。”
李延龄皱眉看向小丫头:“谁让你给我的?”
下丫头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她差点没听清:“是何公子让奴婢给您的,您一定要去啊,别让何公子久等了。”
说完她转身退下。
李延龄皱眉,她跟何明举已经闹翻了,何明举怎么会给她写纸条,明知道她不回去的。
而且真的以为她不知道翠微居是什么地方吗?
那不是王府的西院,如今老王妃给其弟准备的住处。
这位亲王舅就不屑多说了,贪杯好色,打死了两任妻子,姬妾无数残暴至极,她如果真的去了,还能有名声了吗?
这并不是普通的邀约,这是个陷阱。
李延龄回头去找那婢女,已经快退到柱子那边了,她站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不由分说把人的手腕抓住。
丫鬟做贼心虚,大叫一声:“放开我。”
李延龄呵斥道:“说,到底是谁让你给我的纸条?”
“我不知道,你快放开我。”那婢女挣扎不过,用手指甲狠狠地挠了李延龄一把。
李延龄咬牙停住了,抬手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婢女打跪在地上,支起身子还是要跑,李延龄喊道:“抓住她。”
白果和熟地听见动静,一起跑过来,直接将人按住了。
可这样那小小的身影还不老实呢,要说没鬼那才是见鬼,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高位上的人。
戏台上唱戏的也停止了。
大曲氏让李延龄过来,李延龄拖着那不肯走的丫鬟一起过去。
之后她把纸条拿给大曲氏看。
“这婢女说是何公子约我过去,可有什么事一定要这时候约见民女?太王妃娘娘此事蹊跷,这婢女民女并不认识,也从没见过,还请太王妃帮忙查查,看是不是真的是何公子要见我。”
他们是未婚夫妻,私下里有联系倒不会被人笑话。
所以她不怕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于氏听了心想儿子又做的什么妖?
她没有看见,在李延龄抓到丫鬟的时候,她的女儿手指甲扣在手心,紧张地攥起了拳头。
大曲氏接过纸条一看那个地点,微微皱眉,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家人的清誉,必须问清楚。
她眯眼看向婢女,也是不认识的,侧头问陈王妃:“你认得吗?”
陈王妃摇头:“儿媳并无印象。”
大曲氏冷声询问:“你是哪里当差的?谁准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传给千金小姐?说,今日不说实话就打烂你的嘴。”
小丫头跪在地上身如筛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曲氏冷笑道:“本宫也不是老虎,怕成这样,定然有问题,叫个个管事的来认人,认完了罪加一等,与她有关无关都要打死她。”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小丫头哭得不能自己。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低声议论的,“我好心在何小姐的身边见过她。”
大曲氏显然也听见了,看向于氏:“于太太,这果然是你家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