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唐云柠,他什么都做不了。“是,不算冤枉。”
顾钧霆嘴角微抽,说这话有些违心,实话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当初有什么错。见一面而已,不会让美宝少块肉。“那希望顾总能够答应我说的这件事。”
唐云柠平静而温和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她正在跟顾钧霆商量。然而实际上两人都很清楚,她的姿态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顾钧霆微眯起眼,缓慢地说道,“我答应。”
两个人没坐多久,门口传来响动,顾钧霆循声望过去,当发现进来的人是傅言希时,眸光中冷意毕现。他有这里的钥匙。“云柠,美宝找到了?失踪原因是……”傅言希一顿,视线停滞在顾钧霆身上,他怎么就出现在这里?唐云柠往后一仰,表情适时地表达怒气,“美宝失踪原因,该问问顾总。”
傅言希扯开领带,快步上前,毫无预兆地朝顾钧霆挥拳。这一下太突然,一般人都反应不过来,可顾钧霆在傅言希出手的瞬间就侧身躲避,根本没让傅言希碰到。他手背贴着脸颊,仿佛真的挨了一拳,“傅总,不用见面就这么招呼我吧?”
“照你对美宝做的事,我这都算轻的!”
面对傅言希的怒气,顾钧霆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在挑起傅言希怒火后又添了一句,“是我又怎么样?”
“你!”
傅言希一时怒火攻心,想再挥拳时,手被唐云柠拉住。“言希,算了。”
唐云柠低声说,语气很平淡,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这不应该的,隐匿在性格深处的敏锐立刻让傅言希想到不久之前,唐云柠给自己打电话时的语气,那么慌张焦虑,仿佛天都塌了下来。跟现在的状态太不一样了,傅言希无法抑制地怀疑,她在知道是顾钧霆把人带走之后,感到了安心。傅言希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浮起的疑惑和酸涩,硬挤出一句,“你说算了,那就算了。”
那暗藏憋屈的神色,很快将顾钧霆心底那点不快驱散干净。他和唐云柠现在好歹也算是站在同一战线上了。这么想着,顾钧霆忽然发现唐云柠正看着自己,虽然面无表情,却能感觉到她心情非常不好,顾钧霆跟随着心底的猜测拢起眉头。下一秒就听到她叫自己,“顾总,麻烦你先离开。”
过河拆桥,甚至不给个客套的理由。顾钧霆脸色僵了些,余光瞥见在沙发上颓然坐下的傅言希,心情陡然好了些。这会还真说不准谁更可怜。“好,我先走了,有空请唐总吃饭。”
顾钧霆轻勾唇角,笑意有些勉强,转身的瞬间,眸底渐生寒意。一听这话,傅言希又有些坐不住。但顾钧霆走得干脆,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唐云柠目送顾钧霆离开,冷静地不似之前那个慌张失措的女人。她背对傅言希,利用这几秒钟迅速调节心情。“云柠……”傅言希欲言又止。“怎么了?言希。”
唐云柠走过来,坐在与他相隔一小几的位置,如果有心注意,就会发现她在刻意保持着距离。“顾钧霆怎么回事?”
短暂的纠结后,傅言希问道。其实他不止想问顾钧霆为什么带走美宝,这个问题早在之前就有了答案,他更想问的是唐云柠的态度,她对待顾钧霆,似乎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排斥。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她就会允许顾钧霆接触美宝,同样也会允许顾钧霆接触她自己?唐云柠摇摇头,态度含糊,“不清楚,也许跟上次一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间拢着淡淡的愁意,表情和神态都不太自然,不像是完全不在意,更像是情绪出现剧烈波动之后,思维无法及时调节,暂时迟缓的状态。不知怎的,窥见了这点的傅言希松了口气。看来她并没有因为知道了顾钧霆将美宝带走,而无动于衷,也并没有因此感到放心,那个一直折磨他的问题暂时还没有出现。傅言希伸手抹了额间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汗,语气平缓了些,刚想开口,就看唐云柠定定地望着自己。“怎么了?”
傅言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奇怪,那种复杂又纠结的眼神一瞬而逝,却印象深刻到让人不得不在意。“照顾美宝的阿姨不合适,我不想再用了。”
傅言希松了口气,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他用惯有的语气回答唐云柠,“是,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是不能再用了,我回去就让人换一个,这次保证……”“不,不用了。”
唐云柠没等傅言希说完就打断他。傅言希抬头,表情略显错愕,语气压着疑惑和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有别的人选,也可以……”“不是,我是觉得大概以后我回星城的次数不多,美宝也不需要每次都跟着我,留在滨城让宋嫂照顾就挺好的。”
唐云柠再次不等傅言希说完就开口,一直到这通话说完,目光才从傅言希脸上移开。她那么急切,一定程度上也表达了强烈的意愿。“这样啊。”
听明白她什么意思的傅言希,难免有些失落。傅家的根基在星城,以后若是结了婚,肯定是要回星城的,可她现在说大概率不回星城,是在变相地拒绝自己吗?傅言希只觉得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心脏砰砰跳动的节奏被砸得错乱。然而接下来他想说的话,都被噎了回去。“你急着赶过来,傅氏还有事没做完吧,你先回去处理,美宝这里有我。”
听她下了逐客令,傅言希僵硬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正对小区门口的二楼餐厅,顾钧霆坐在临窗的位置,面前摆着杯制作精致的饮品。他随手一指点下的,根本没打算动一口。坐下没多久,一辆车出现在视野内,驶出小区的速度很慢,好似不舍得离开一样。顾钧霆盯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尽头,目光愈发深邃。不多时,电话拨进来。顾钧霆随手按下接听,“查到什么?”
电话那头的刘助理被这带着冰碴的语气冻了一下,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