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半路上,欧阳彬忐忑不安地问。
“永福县,疫情灾区!”
“什么?疫情灾区?”欧阳彬脸色大变,“那我不去了!我要回延平府去!”
方之远不屑地一笑:“那你下去吧!”
马车减慢了速度,不待它停稳,欧阳彬就急急忙忙地跳下车去了。
然后,马车又继续向前行驶。方之远掀开窗帘,从窗口探出头去,眼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东西。
他希望看到的,是秦月的倩影。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慧的女子了。
但是,这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事。
第一,他心里有个阴影,无法接受漂亮的女人;
第二,他非常清楚,秦月的心里只有谢宁。
……
车队驶入永福县境,继续行驶一段路后,在一个古镇上停了下来。镇上的人告诉秦月,这些救灾物质将由专职人员送进灾区,闲杂人等是不允许靠近的。
这些参与抗疫的人员里有一个年近古稀的老郎中,秦月问道:“疫情控制下来了吗?”
“难哪!只要不向外扩散,就谢天谢地了!”
“那么,那里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死了大半!”
秦月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她又问:“是不是没有特效药?”
“目前还没有找到!我们参照古籍中记载的药方对患者进行医治,可收效甚微。不知道是病种不同,还是缺少药引子的缘故。”
“药引子?”
“这味药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水来煎制。古籍中记载,它的名字叫圣水,只有在深山野林里才能采到。”
“那为什么不派人去采集?”
“没办法找到呀!古籍上没记载地址,只说它是从一口山泉里冒出来的,最后汇入了一个水潭。这个水潭有个特别神奇的地方,就是人掉下去后不会沉没,所以古籍称它为圣潭!”
不会沉没?秦月突然眼前一亮,说:“我也许知道圣潭在哪!”
“什么?”老郎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道?”
“对!我和谢公子去过那个地方!”
“真的吗?”老郎中喜出望外地问。
“当时我和谢公子掉进潭水里,虽然我不会水,但感觉身体沉不了,就像下面有只手托着似的!”
“那你喝过那里的山泉水吗?”
“喝过,感觉清甜甘冽,冰爽可口,”秦月说道,“对了,当时我腿上受了伤,泡过这种水后,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老郎中愈加兴奋:“那应该就是圣水了!据古籍记载,用这种水熬药,可以治愈许多疑难杂症呢!”
这句话触动了秦月的心事,急忙问道:“那它对昏迷不醒的人,也会有奇效吗?”
“昏迷不醒?谁呀?”
“我的一个亲人!”
“肯定有效!”老郎中说,“说来巧了,那本古籍中恰好记载了一个针对离魂症的治病良方,可能对你会有用处。但它同样要用圣水作药引!”
秦月顿时欣喜若狂。
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兴奋,或是激动,她竟然流泪了。她真恨不得变出一双翅膀,立即飞到深山里去,把整个古潭水搬过来!
……
秦月肯定没料到,自己被侯爷赶进深山野林后,从此就跟这座大山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进山了。
半个月后,秦月带着古潭圣水回来了。她把圣水密封在坛子里,差人日夜兼程送去疫情灾区,自己则带着小莲直奔延平府而去。
延平府的侯府依旧是那么气派,但如今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门前那两只瞪着大眼睛的雄狮落满了灰尘,旁边甚至长出了许多杂草。
几乎不用通传,秦月就被人领进府里。当她出现在董立秋面前时,董立秋似乎吓了一跳
“是你!”她惊讶地说。
“谢公子呢?”秦月迫不及待地问,“我想见他!”
“你要见谢公子?”董立秋一脸鄙夷与冷漠,“不是说好一百颗珍珠全到我手里,才让见的吗?可我收到的,不过二十颗而已!”
“不是这样的!我找到一个治病良方,极有可能让谢公子苏醒过来!”
“是吗?”董立秋眼睛一亮,显得很兴奋,“把药方给我!”
“不!我要见到谢公子,亲自喂他喝下汤药!”
“不行!”
“求你了,姐姐!”
“你再怎么甜言蜜语也没用,不行!”
“那我去告诉谢老爷和谢夫人,让他们来找你要人!”
董立秋冷笑一声:“你去呀!如果你不顾谢公子的死活,尽管这样做!”
“你要是把谢公子弄死了,自己也跑不了!”
“有啥了不起,大不了就玉石俱焚!”
秦月心急如焚,却又对董立秋无可奈何,只好继续求她:“我知道你喜欢谢公子,你也希望他早日苏醒过来,对不对?”
“没错,我是希望他马上苏醒。但我可不想便宜了你!”
秦月生气了,大声责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永远离开谢公子!”
“永远?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一辈子不能跟他成亲,连见面都不可以!包括药方的事,一句也不许跟别人提起!”
秦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姐姐竟然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你明知我喜欢谢公子,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也喜欢谢公子呀!你不清楚吗?”
“不行,我不能答应!”秦月直接拒绝了。
“那好,那就让谢公子永远昏睡吧!”
“你竟然如此狠心?”
“反正救醒之后不属于我,我又何必救他?”
秦月又气又急,董立秋却满脸冷漠,“来人,送客!”她开始下逐客令了。
那一刻,秦月心急如焚,又心如刀绞。但她除了向董立秋低头,别无它法。“好吧,”她不得不妥协了,“我答应你的条件!”
“口头上说说没用,我要你跪下来发誓!”
秦月被迫跪在地上,还未开口,泪水就像掉了线的珍珠直往下落。“我秦月对天发誓,从今日起离开谢公子,永远不再跟他见面。若有违背,愿受老天爷惩罚!”
说完后她蹭一下站起来,“行了吧?”
“这样还不够!”
“不够?”
“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那你就以弟弟的名义发誓!”
秦月被迫无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以弟弟的名义发誓,我绝不违背刚才的誓言!”
尽管如此,董立秋还是不放心:“要是哪天你和谢公子意外相逢,他苦苦哀求你再续前缘,你会不会变卦?”
秦月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我可不像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顾!”
董立秋有些尴尬,叹了口气:“我们最大的不幸,就是爱上了同一个人!……你把药方留下,就可以走了!”
“不!我要最后看一眼谢公子,亲自喂他喝下汤药!”
董立秋拗不过她,扔给她一条黑色的纱巾:“你用它蒙住眼睛,我这就带你去!”
……
董立秋将秦月带上马车,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秦月一睁开眼,就看见谢公子躺在一张床上,脸色红润,呼吸均匀,身上的外伤已全部痊愈了,但就是昏迷不醒。
见到谢公子时,她心里百感交集,悲喜交加。
谢公子,我来了!她在心里一遍遍喊道。
给谢宁喂好汤药后,她蹲在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深情地说道:“谢公子,我是秦月,你睁开眼看看我呀!”
忽然间,她感觉谢宁的手指动了一下。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就发现,它又动了一下。
“动了!”秦月兴奋地叫起来,“他的手指在动!”
董立秋也很激动,但她竭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冷冷地说:“我看到了!”
“我想,谢公子马上就会醒来了!”秦月欣喜地说道。
“所以,你应该离开了!”
“为什么?难道我不能跟他说句话再走吗?”
“当然不行!我希望谢公子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姐姐!……”
“你回去等消息吧,他醒来后,我自会派人通知你!”
“那你一定要记得……”
“别再磨蹭了!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把你拖出去了!”
秦月无奈,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