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莺儿借裁决消小隙 柳侠恃武艺报私仇第二天辰时不到，无疆就来到了蘅芜院外，昨天就是和宝钗约在这里决一胜负。他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从成为训练师开始，已经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场战斗，但还从没有一场这么让他焦虑不安——如果输了，证明自己在少林寺的修行和这次出行并没有提升太多实力；如果获胜，又会让宝钗难堪，说不定会更生气。两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好结果，现在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莺儿身上了。无疆正在思索，宝钗和莺儿走了过来，宝钗披着着青色鹤羽褂子，依然不施粉黛却看得出细心梳理过，但和以前不同的是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冷冰冰的还带有一丝怒意。无疆连忙上前作揖道：“宝姐姐，你们来了。昨天是我口无遮拦，择日我向宝姐姐负荆请罪都好，我们犯不着这样拔刀相向吧？”
宝钗也不搭理，站在了院子空地的一头，说道：“谁要你负荆？多说无益，你已经接受了挑战，我们就速战速决。这场比赛由莺儿当裁判，她虽然是我的丫鬟，但决不会因此偏袒，你没有意见吧？”
无疆叹道：“既然宝姐姐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从命，但是在对战中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冲啊，剑圣卜。”
剑圣卜从神奇宝贝球中跳出，把剑扛在肩上，目视前方，显得刚毅威猛。宝钗冷笑一声，打开自己的神奇宝贝球：“呵，说的好像拿出全力我就赢不了你一样，忘了告诉你，别以为只有你才有终极形态的神奇宝贝，在你去修行时，我的妙蛙草也完成了进化。现在就来看看到底是谁更强吧，妙蛙花！”
妙蛙花也跳到空地上，壮硕的身体让地面都微微颤动。妙蛙草进化成妙蛙花后，背上的花蕾绽放成巨大的红色花朵，花朵下有棕色的木茎和五片叶子支撑，皮肤依然是蓝绿色，四肢异常粗壮，上面还长着几颗疙瘩。“等等！”
正在双方准备出招时，莺儿打断了他们：“你们也太不把我这个裁判放在眼里了吧。我还没有宣布规则呢，每位训练师派出一只神奇宝贝还不够，因为这场比赛是——双打对战！”
无疆摸着下巴思考道：“双打对战？就是训练师同时控制两只神奇宝贝的对战吗？为什么要以这种形式比呢？”
宝钗也很不解，转过身质问莺儿：“莺儿你在胡来吗？我和无疆都没有经历过双打对战，这种比赛有什么意义？”
莺儿正色解释道：“姑娘和少爷不要急，我这么做也是为你们着想，两位在外的时候，不是经常碰到暗夜团吗？暗夜团的训练师都是虎狼之辈，可不会按照规则一对一的较量，以前你们在一起时，可以联手作战。姑娘既然说要今后分开行动，万一再遇到暗夜团包围，只能控制一只神奇宝贝可怎么行？”
无疆点点头：“莺儿姑娘说得有道理，那你也参战吧，威风茄！”
宝钗也派出了第二只神奇宝贝：“不就是多一只神奇宝贝的对战吗，这有何难？飞行系就交给你来对付了，雷电兽！”
莺儿右手举过头顶向下一挥：“现在双方两只神奇宝贝都已就位，比赛开始！”
“剑圣卜，用剑舞提升攻击力！”
无疆一如既往，在战斗前先让剑圣卜使用了剑舞。“没那么简单，妙蛙花，用藤鞭缠住它！”
宝钗对无疆的战术了如指掌，让妙蛙花从背上伸出两条藤鞭，在剑圣卜开始攻击之前绑住了它的双手，让它动弹不得。战斗一开始剑圣卜的行动就被限制，无疆赶紧让威风茄支援：“威风茄，快用龙卷风！”
威风茄虽然听到了指令，但左顾右盼不知朝哪个方向出招，迟迟没有动作。无疆发现了自己的失误：“糟糕，我忘记指定目标了，双打对战中，如果不告诉神奇宝贝攻击谁，它是不会行动的。威风茄，对妙蛙花使用龙卷风！”
威风茄这才出招，在妙蛙花身体下方召唤出了一股龙卷风，妙蛙花深陷龙卷风中心，勉强支撑着不被吹走。眼看妙蛙花快坚持不住，宝钗也让一旁的雷电兽发起进攻：“雷电兽，趁剑圣卜还被绑住，用电击波射穿它！”
雷电兽身上的毛向上竖起，将电力聚集成一道光波，光波向前发射时劈啪作响，击中了剑圣卜，剑圣卜被弹开，后退几步，手上的藤鞭也松开了。“剑圣卜，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对雷电兽使用劈开！”
剑圣卜挥舞着巨剑向前冲去，雷电兽虽然凭借敏捷的脚步躲避，但每跳到一个地方，剑圣卜马上朝这边砍过来，双方难解难分。“妙蛙花，用飞叶快刀攻击剑圣卜。”
妙蛙花周围的龙卷风渐渐消散，它四脚站在地面上，背上飞出无数片锋利的叶子，虽然它的目标是剑圣卜，但两只神奇宝贝距离太近，都被叶子割伤。“威风茄，左右夹攻，对雷电兽使用神速！”
威风茄使出了在少林寺学会的新绝招，它的脚下喷出气流，“嗖”一声向前飞去，本想和剑圣卜夹击雷电兽，但撞到雷电兽身上时用力过猛，连剑圣卜也一起被撞飞了出去，因为格斗系被飞行系克制，反而受到更高的伤害。无疆懊恼地拍着额头：“哎呀，我们对双打对战都太不熟悉了，经常误伤到自己的神奇宝贝，如果是和宝姐姐联手，每人只控制一只神奇宝贝的话，肯定不会这样。”
忽然，他转念一想：“控制一只神奇宝贝？对了，在少林寺不下指令的修行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起码比现在这样好。剑圣卜，自由作战！威风茄，听我指挥！”
宝钗吃了一惊：“什么？竟然让自己的神奇宝贝自由作战？”
“没错，如果两只神奇宝贝不能很好的配合，还不如让其中一只根据自己的判断来战斗，我相信剑圣卜！现在我只需要控制威风茄就行了，威风茄，用空气爆炸攻击妙蛙花！”
威风茄飞到战场上方，双手交叉对准妙蛙花发射了猛烈的旋风，剑圣卜没有了指挥反而更加得心应手，用剑支撑身体向雷电兽的位置飞踢。宝钗本来就对双打对战经验不足，无疆这种战术更是见所未见，一下子慌了神：“妙蛙花，雷电兽，快反击，不对不对，应该是防御……”两只神奇宝贝不知所措，分别被空气爆炸和百万吨飞腿命中，双双倒下。“回来吧，妙蛙花，雷电兽。是我的失策，你们受苦了。”
宝钗收回了两只神奇宝贝，低下了头，开始小声啜泣起来：“我……输了。果然一路上都是我在拖累你……在鬼屋的时候也是……在毒系道馆也是……”作为裁判的莺儿走到战场中间，高声宣布道：“比赛结束，宝姑娘上场神奇宝贝失去战斗能力，战斗失败。”
她故意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无疆少爷擅自违反双打对战规则，不能算是获胜，所以这场比赛是平局！”
宝钗抬起头来，有点不相信这个结果：“平局？这么说……我没输？”
无疆走上前去，握住宝钗的白玉般的双手，这在那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这也是两人第一次握手，他缓缓说道：“是我们两个都输了，我现在有点明白莺儿为什么要让我们进行双打对战了，这是让我们认识到，彼此才是最默契的战斗同伴，如果分开，任何一方的战斗力都不止减半。宝姐姐，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如果你说在鬼屋和毒系道馆是在拖累我，那在霹雳瓜离开那段时间又是谁帮我走出阴霾的呢？要是没有宝姐姐的开导，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不堪设想。”
宝钗脸上泛起一片红晕：“那是举手之劳，哪能比得上你的救命之恩呢？”
无疆看着宝钗的双眼，认真地说道：“那我们和暗夜团之间的战斗呢？在史府，在杭州，要不是我们并肩作战，恐怕我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宝钗用手绢擦了擦眼角，说道：“无疆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一句话对你发火。”
无疆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不止是为少林寺的事，我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我从小寄养在这，父母不知去向，就一直把宝姐姐当成唯一的至亲，为了你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但我现在才明白，只想着单向付出也是一种一厢情愿。我们不止是战友同伴，更是全世界最能理解对方的知己不是吗？鲍叔牙在做生意和打仗中帮助管仲，管仲又在为相之后提携鲍叔牙，古人尚能如此，又何况你我呢？”
宝钗用力点了一下头，终于破涕为笑：“嗯！我再也不说拖累这些话了，看来今后我们联手的日子还很长呢，还要无疆多多指教啦！”
莺儿见两人握手言和，高兴地又蹦又拍手，连声叫好：“太好了太好了！你们终于和好了，我就跟无疆少爷说不用担心的嘛！”
无疆走到莺儿面前，作揖谢道：“这多亏了莺儿姑娘深谋远虑，安排下这一场双打对战，要不然我和宝姐姐还指不定闹到什么时候呢。”
莺儿笑道：“要我说呀，还是要偶尔闹一闹，才像是好朋友嘛。你们看宝二爷和林姑娘，以前在家的时候两三天就要吵架，感情还不是比谁都好？反而像你们二位这么讲礼节，倒显得生疏了。”
宝钗捏捏莺儿的脸颊，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心眼还不少，给主子设局不算，还想让我们成天闹起来，你好再当裁判是吧？”
莺儿憨憨一笑：“还是宝姐姐聪明，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
说得无疆和宝钗都笑了起来。三个人正笑着，忽然两个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喘着气说道：“宝姑娘，莺儿，你们在这里，不好了，薛大爷今天在宴会上突然出去，现在还没回来，恐怕在外面遇到危险了。”
宝钗扶住她们，说道：“你们不是妈妈身边的同喜和同贵吗？先别着急，我哥哥那个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指不定又溜去外面喝酒了，说不定过一会自己就回来了。”
同贵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次是薛大爷的热带龙先回来了，虽然没受伤但看上去很焦急，硬拉着我们跟它走，我们也没有神奇宝贝，太太就让我们赶紧来找姑娘。你们看，热带龙也跟过来了。”
说着，热带龙从天上降落到院子里，它像是一头小型的梁龙，脖子很长但没有尾巴，皮肤是棕色的，脖子和额头上有绿色的叶子覆盖，下巴上还挂着一串香蕉。后背的四片叶子也是它的翅膀，是草系和飞行系的神奇宝贝。宝钗皱起眉头说：“热带龙是哥哥前段时间收服的，说不定哥哥真的遇到什么麻烦派它回来报信。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热带龙去一趟。”
无疆招手让威风茄来到自己身边，然后收回了剑圣卜，说道：“我也一起去，不知道对方是谁，说不定是暗夜团之类的团伙把薛蟠绑架了，不能掉以轻心。”
宝钗点头表示同意：“嗯，我们走吧，热带龙你来带路。”
宝钗坐在了热带龙背上，无疆也乘上威风茄，热带龙向北飞去，一直出了城门到了城外。无疆认出了这里：“这不是上次我们来训练的那个沼泽吗？薛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又飞了一会，热带龙开始降落，到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面，薛蟠的马就拴在这里，无疆和宝钗在周围四处找寻。他们听见不远处传来打斗声，便赶紧跑过去，只见薛蟠倒在芦苇坑的一个沼泽里，满身污泥，脸上和后背多处被打伤，一个劲的叫苦。无疆上去吧薛蟠扶起来，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薛蟠见无疆和宝钗来了，就像见到了救星，指着他们身后道：“妹妹，无疆兄弟，你们要为我做主啊，这家伙把我骗出来，一顿痛打不说，还逼我喝沼泽里的脏水，你们要再晚来一点，估计我命都没了。”
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只是给这家伙一点教训罢了。”
无疆和宝钗转过身一看，只见一人身披白袍，头戴紫巾，面容白净，手持宝剑。而且他的剑还不是一把，是有雌雄双锋的鸳鸯剑，剑尾挂着一个神奇宝贝球。无疆扶薛蟠坐下，走到那个人面前，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打他？”
那个人双手盘起，说道：“本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冷面二郎柳湘莲是也！要问为何打这呆霸王，你先听听他做的事该打不该——赖尚荣宴请你们贾府，我作为朋友去捧个场，我只当贾府是国公世家，都是雅客，席上便上台演了一出戏助兴。谁知这薛蟠竟把我当供人取笑戏子，还说要把我养在家里这样的混帐话，我当时碍着朋友情面不好发火，就把这家伙叫到这里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宝钗一边帮薛蟠包扎，一边问道：“哥哥，他说的都是真的？”
见薛蟠点点头，便叹了一口气，对无疆说：“既然是这样，那也是我哥哥自讨苦吃，怨不得柳湘莲，他看上去也不是暗夜团的人，所幸哥哥只受了点皮肉伤，没有大碍，我们回去吧。”
无疆语气缓和了一点，但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叫柳湘莲是吧，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薛蟠有错在先，但我们贾府也不是仗势欺人之流，你把他所说所做告诉老爷太太们，他们也不会护着薛蟠。就算你们要私下解决，我看你也有自己的神奇宝贝，训练师之间的问题就应该通过对战解决，你自恃武艺高强，擅施私刑，就是不把我们贾府放在眼里了，这笔账可不能稀里糊涂就算了。”
“哈哈哈哈！”
柳湘莲听了哈哈大笑：“你们贾府有没有仗势欺人，怕是你们小辈不知道吧。这点先不说，我难道没有先向他挑战？你问问他是怎么做的，刚派出了热带龙，一见到我的神奇宝贝，马上让热带龙掉头逃跑，还嚷嚷着‘叫援兵来抓我’，我忍无可忍才动手打他的。”
无疆虽然对薛蟠的做法很是鄙夷，但在维护家族尊严面前丝毫不含糊：“那这样吧，就由我，贾府训练师魏无疆来代替薛蟠来和你比试，不然的话你还以为我们贾府都是他这样的人呢。如果我输了，那我和薛蟠一起向你道歉，但如果我赢了，你必须向我们道歉！”
柳湘莲转过身去：“我和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战斗？”
无疆指了指站在地上的热带龙：“我说了我是代替薛蟠，以贾府的名义向你挑战的。而且我不会用自己的神奇宝贝，和你对战的，将会是那只热带龙。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吧？”
在后面坐着的薛蟠喊道：“无疆兄弟，算了吧。我的热带龙根本不是对手，就因为这样我才让它逃跑的。”
柳湘莲不屑地笑了笑：“还算他有自知之明，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神奇宝贝是盔甲鸟，它的钢系可以抵挡热带龙大部分的攻击，而飞行系又刚好克制热带龙的草系。你能赢我的几率几乎为零。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无疆拍拍肩上的灰尘，说道：“你应该也不知道，在整个贾府里，就数我最喜欢属性占劣势的对战了，而且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战场就是这片沼泽的上空，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双方针锋相对，谁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