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疆直接懵了。
从小到大，作为家里的嫡子，他从来都是家里的小霸王。
除了父母以外，家里的所有人都要对他毕恭毕敬，哪怕是他的大哥。
这个大哥是庶出，哪里比得上他的地位？
可是现在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巴掌。
这巴掌力道很大，直接把他的嘴巴打出了血。
“呸！呸！”封庭疆努力吐出嘴里的腥甜，同时恶狠狠地看向对面的人。
“你就不怕我回去跟爹爹告状？”
在封家，除了母亲以外，没人敢不怕他的父亲。
谁都不能例外！
叶枫没有说话，又赏过去两巴掌，这才冷着声音说道：
“你是没有记性还是蠢？你爹早已当众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你难道忘了？”
“哼！他不过是一句气话，说是那样说，可你的名字现在还在族谱上！”
封庭疆一想起这事就来气，他那个爹什么都好，就是太优柔寡断了。
只是踢出族谱而已，这么简单的事，竟拖了那么久。
叶枫冷声道：
“你以为以我现在与你们封家的关系，在不在族谱，有什么区别？”
封庭疆：“怎么没有区别？只要你在族谱一天，将来封家的家私就有你一份，我就不信你不惦记！”
叶枫抛过去一个嘲讽的眼神。
“大丈夫自立于世，想要家私自己去挣，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惦记别人的！”
封庭疆：“你一口一个你们封家，一口一个别人的，你可别忘了，你也是姓封的！”
叶枫怒吼：“从令尊当众将我逐出封家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不姓封了！”
封庭疆：“那你姓什么？”
叶枫猛地站起身。
封庭疆吓得一哆嗦：“你想干什么？”
叶枫走近他，怼脸而视，一字一句地道：
“你听好了，我现在姓叶！”
封庭疆一愣，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你竟然跟叶姨娘的姓！”
叶枫眼中泛着冰寒：“怎么？不可？”
封庭疆：“当然不可！爹又不是入赘到叶家了！再说叶姨娘只是个低贱的妾……”
“要不是你娘耍手段，我娘怎么会由正妻变成妾！”叶枫怒极，一拳过去。
封庭疆肚子挨了一拳，疼得龇牙咧嘴，脸上扭曲得都变了形，一股酸水从他嘴里冒出。
“唔！你怎么又打我，我可是你亲弟弟！”
叶枫又是一拳。
本想打脸的，可面对已经肿成猪头一样的脸，他突然犯了洁癖，绕到小腹给了一拳。
打完以后，他把拳头从对方胸口抽离，又在那衣服上擦了擦。
他继续坐回椅子上，面带威胁地盯着封庭疆：
“要是再听见你对我娘出言不逊，我就把你往死里打！”
封庭疆外面穿的官袍早已被人剥去，现在只穿着里衣。
里衣是白色的，现在已经染了乱七八糟的血指印。
好半天，他才缓过疼劲。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饶是他之前在庶哥面前那样飞扬跋扈，此刻也知道认怂了。
嘴上既然认怂，态度也好了起来。
封庭疆努力在硬邦邦的猪头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看向叶枫说道：
“大哥，我好歹是你亲弟弟，何苦抓我在这里受罪呢！”
叶枫看着他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不怒反笑。
“现在知道把我当大哥了！你以前不是说我不配当你的哥哥吗？”
封庭疆忙道：“那是我以前小，不懂事，你就原谅弟弟我少不更事，咱们把以前的不愉快都忘掉，重新做回好兄弟可好？”
叶枫：“不好！”
封庭疆不死心，把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继续道：
“别这样嘛！亲兄弟哪有隔夜仇！不如你放了我，我回去一定会在爹那里给你说好话，保证他同意你继续做封家大少爷，可好？”
叶枫：“不好！”
封庭疆：……这人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好说话！
叶枫：“你说完了吗？”
封庭疆先是摇头，之后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心想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同意，那我还说个什么劲儿？
叶枫：“既然你已经说完了，那就该我说了！”
封庭疆把头往椅背上一搭，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说吧！反正我的手脚都被绑着，想不听也不行！”
叶枫伸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纸和笔，向前一丢，正好丢到封庭疆脚边。
“写封信给你娘，叫她想办法让皇上下旨，招安二虎山人等，派我们去凉州剿灭武双甲的叛军！”
封庭疆：“我凭什么听你的！”
叶枫：“就凭我是封庭域，一旦朝廷知道二虎山的大头领是封继开的大儿子，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对封家？”
封庭疆一愣。
这层利害关系倒是他没想到过的。
本来还想回去以后告发他的，此时看来是行不通了。
他瞟了一眼纸笔，翻了个白眼。
“你也太看得起我娘了，她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什么大臣，皇上会听她的？”
叶枫：“你也太替你娘谦虚了，当年她那样摆布我娘，可是要手段有手段，要权势有权势。”
封庭疆：“你在说笑吗？对付一个娘家失势的女人，和对付一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这两个能是一回事吗？”
这个庶哥抽什么风！
以前挺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今日这么信口开河？
真是比他还异想天开！
叶枫斥道：“你急什么！既然我能想到要她办这个事，就知道她有这个本事。”
见封庭疆一脸呆样，他又道：
“谅你一个酒囊饭袋，也想不出里面的门道。”
“我勉为其难地告诉你，你娘有两条路子可走。
“一个是你姐姐，她半年前刚入宫，听说如今正得圣宠。
“皇上最喜女色，若她说一句，皇上多少会听。
“你这个官不就是靠她得的？
“还有一个，是你小姨，如今的詹王妃，听说她在皇上面前很说得上话。”
封庭疆这才有些恍然，“没想到你离家这些天，朝廷上的事还知道不少！哼！就算你说的法子都管用，可我娘凭什么为你办事？”
一抹狠厉之色闪过叶枫眼眸，“就凭你现在在我手上！”
他一掌下去，硬生生拍断了桌子一角。
“封庭疆倒吸一口凉气，连带着感觉后脖颈也凉飕飕的。
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是你……你弟弟！你……你不敢杀我！不然……不然的话……爹和娘……饶……饶不了你！”
封庭疆笑了，把掉下地上的那块桌角拿起来，放在灯下来回翻看。
“你觉得，是这块木头硬，还是你的脖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