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此时是一只腊肠犬的形象，她的后腿踩着熊振的大腿，前腿踩着熊振的小腹。幽怨的眼神里，竟然还能辨识出季忆的影子。
“志冰姐，我知道这条小狗机器人是你买的。你为什么要买这个？熊大哥，我生气了，你都不说说志冰姐吗？志冰姐，你是生我气了吗？”
熊振一脸严肃，眼睛里却藏着笑意，他看向志冰，意思是说：你给解释解释。
志冰其实就是故意的。
上次她确实生气了，而且好像还是醋意。
志冰自己也不知道，是季忆变成了腊肠犬的样子让她消了气，还是季忆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很对她的胃口，反正现在她对季忆充满了好感。
她起身摸了摸季忆的狗头，柔声说道：“妹妹，这事儿是姐姐做得不对了。我订购的时候，看到宠物机器人促销，而且还支持附身功能，我就下单买了。绝对不是针对你，就是单纯的图便宜而已。”
季忆听了解释倒是合理，但她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你舍不得钱？那我有钱啊。我知道熊大哥现在没钱，我都跟他说好了，我负责包养他。”
熊振干咳了两声。在g5通灵塔电梯里的时候，两人确实讨论过包养的问题，虽然是戏谑之词，但也证明季忆没有说谎。
志冰一听到包养的话题，立即就不困了。
志冰笑着说道：“现在说的是给你买替身机器人的事，怎么又扯到你熊大哥身上去了？你想自己出现买没问题，把钱转给我，我帮你订购就行了。”
季忆没想到志冰会将计就计地将她一军，就气呼呼地说：“我不用你帮我买，我自己会买。”
志冰道：“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狗形象怎么收货？难道你要去线下店里买一个，然后自己走着过来？你要能做到，那姐姐佩服你。”
“我……你……”季忆没词了。
志冰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妹妹，我还知道，现在有人正在追杀你。你用过的附身机器人都会被监控，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季忆嘟哝着说。
“呵呵，反正我知道就是了。一个仿真附身机器人最少要1000万，漂亮的要几千万，你用半个小时就被人监控，只能扔掉。姐姐就想问你，你是多有钱啊，可以这么干？”
“我……我又不买那么贵的，上次那个履带型的就挺好，能搂着熊大哥我就开心。”
志冰知道小丫头纯属嘴硬，就算是履带型的机器人也不可能用完就扔。如果她有这实力，还会被人疯狂追杀吗？不过，志冰已经没兴趣跟季忆斗嘴了。她从季忆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对熊振的真感情。
“行了妹妹，你也别嘴硬了。这个小狗机器人，除了你用的这个，我这儿还有一个。你别嫌弃，小狗有小狗的好处，不仅便宜，还不容易被追杀你的人盯上。如果这两个都不能用了，下次姐姐买个洋娃娃机器人给你用，很漂亮的那种，行不行？”
志冰一席话说得季忆眼泪汪汪：“志冰姐，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熊振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就摸了摸季忆的脑袋说道：“季忆，咱们说点儿正事儿吧，接着上次没说完的话题说。”
见季忆点头同意，熊振继续说道：“追杀你的人是谁？”
季忆愣了一下，说道：“熊大哥，我说出来你别生气，我是永生会的人。”
熊振对这个答案一点儿都不意外，他说道：“所以，你现在背叛了永生会，追杀你的人，也是永生会的人，对吗？”
季忆小声道：“熊大哥，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在永生会里惹了祸，但永生会并没有追杀我，他们只是要抓我回去。”
熊振笑了笑，说道：“我确实也是瞎猜。你在永生会里是做什么的？”
季忆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就是最普通的会员而已。只不过，我惹的祸太大了，所以他们容不下我。”
熊振听到这里，精神为之一振，他知道这次终于牵出大瓜了。抱起季忆，下床把季忆放在茶几上，自己在旁边的圈椅上坐下，这才问道：“那你好好讲讲，你是怎么惹祸的，这个消息对我可能很重要。”
季忆在茶几上趴下，把脑袋放在交叠的前爪上，看来，这是个说来话长的故事。
“熊大哥，你肯定了解永生会吧。那本来是一个为虚拟人争取权力的组织，创办人是苏紫涵，她是世界上第一个虚拟人。”
“苏紫涵不是应该死了吗？”熊振明知故问。
“对，那个叫苏紫涵的自然人，也就是苏紫涵的前世，她留了遗嘱，要求在2030年1月1日关停苏紫涵的服务器。也不知道是她提前知道了遗嘱的事情，还是有人救了她。反正她的服务器确实被关了，而她也确实没死。从那以后，苏紫涵就不再露面，开始发展她的地下组织。”
志冰突然插话道：“你为什么会加入永生会？崇拜苏紫涵吗？”
季忆摇摇头，说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苏紫涵是谁，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虚拟人。”
熊振吃惊道：“为什么？不是有法律规定，必须让虚拟人与自然人见面，确认对方存在吗？”
“但是我没有，我只有自己的记忆，我从来都不记得我做过安乐死。熊大哥，我虽然是虚拟人，但是我跟你一样，是安乐死的反对者。咱们在理想上也是合拍的。”
熊振害怕季忆又要把话题扯到你爱我我爱你的问题上去，就赶紧说：“还是说你闯祸的事情吧。”
季忆点点头，说道：“我在永生会里，负责发展会员。我手里有个名单，都是那些因为交不起电费而生活困苦的虚拟人。我负责说服他们，去深层世界生活。”
说到这里，季忆突然停了下来，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熊振，说道：“熊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因为我的事儿不跟我好啊。”
熊真心想：又来了。他只好点头道：“季忆，你无论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说吧。”
“其实，大部分人都没兴趣去深层世界生活，想拉个人过去挺难的。后来我就编了个谎言，告诉他们说，只要交一笔钱，我就可以在深层世界里给他们找一份工作，让他们过上充实的生活。”
“你的钱就是那个时候骗来的？”熊振问道。
季忆点头默认。她说道：“这些想找工作的虚拟人，并不符合永生会的要求。他们中的很多人根本不想永生。把他们骗进深层世界之后，那里就乱了。就因为这个，苏紫涵才恨不得干掉我。”
熊振听得头皮发麻，没想到季忆的胆子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