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隔音不算特别好，所以外头那一连串“嘭嘭嘭”的声音，顾鸢也听到了。
她觉得有些奇怪。
尤其是兔叽在她脑袋里笑得要抽了似的，她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顾鸢：“叽叽，怎么了？”
兔叽：“没什么，哈哈，没什么，鹅鹅鹅！”
顾鸢：“……”
真怕它直接笑到死机。
想了想，还是直接屏蔽了兔叽魔性的笑声。
吵到她脑袋了。
楼梯里。
顾之川失神，走着走着忘记有电梯，走到了楼梯口，一脚踩空，往下滑了好几阶，才稳住了身形。
这一摔，也算是彻底回过神了。
平日里多少有些洁癖的顾医生，现在就坐在楼梯上，抬手揉按了两下太阳穴。
要命了。
要说之前也不是没有亲过。
可今日的……格外致命。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好似还能感觉到方才那一瞬间的温软。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从楼梯上站起来。
身上的衣裳沾了些灰尘，他微微蹙眉，快步往楼下走去。
“川哥，你脑袋怎么肿了个大包啊！”
苏尘在底下等到都要发霉了，忍不住下车准备往楼下去的时候，就看到顾之川走下来了。
一眼瞥见了他脑门上十分显眼的红肿。
“该不会是被鸢鸢打了吧？”苏尘强忍着笑意，一脸同情地说道，“川哥，你这哥哥做的，比我还窝囊。”
顾之川冷冷扫了苏尘一眼，迳直上车，发动车子。
苏尘一看，立马滚上车。
他本来想坐副驾驶，但被顾之川一个眼神扫过来，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后座去了。
“唉，才多长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曾经，我们的副驾都是留给对方的，可现在，你有别人了。唉。”
苏尘长叹了一口气。
话刚落下，一个抱枕就直接从前面飞了过来。
苏尘抬手接住，“川哥，你生气也不能往我身上撒啊！”
“怎么，舍不得打你家鸢宝，就来打我？”
苏尘浑身都散发着贱兮兮的气息。
顾之川没搭理他。
约摸一个多小时，到了医院附近的公寓。
苏尘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进客厅，就直接往沙发上瘫。
顾之川踹了一脚他的小腿，“消毒。”
苏尘知道顾之川的习惯，就抓起门口的免洗消毒液挤到手上，给消毒了，才又躺回去。
“我说，川哥你不太对劲儿啊。”苏尘看着拿冰袋敷额头的男人，坐姿端正了一些些。
顾之川沉默了好半晌，“问你个问题。”
“问呗。”苏尘去冰箱取了一瓶冰水，坐回沙发回应道。
“你和你妹妹平时是怎么相处的？”顾之川抿了抿唇，开口问道。
苏尘愣了一下，“我家那混世小魔王，现在不是还在念高中嘛，见面也少，除了每次都让我给她买衣服买化妆品之外，理都不理我，哪里像鸢鸢啊，又乖又软！”
“要是鸢鸢是我妹妹，我做梦都笑醒。”
苏尘话里满是酸味。
谁乖乖软软的妹妹，谁不想要！
“她还会和你亲亲抱抱吗？”顾之川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好半晌才开口。
“嗯？”苏尘摆了摆手，“怎么可能，都是高中生了，小时候还会，上初中之后就拽得不行，别说亲亲抱抱了，撒娇都少有。”
“妹妹长大了都这样的，关系依旧很好，但是到底是女孩子，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不会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
说着说着，苏尘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川哥，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苏尘忽然盯着顾之川。
顾之川对上苏尘的视线，沉默了须臾，抬手指了指额头，“想知道为什么吗？”
话题一下被扯开了，苏尘一怔，“为什么？”
“在鸢宝门前撞的。”
苏尘：“？”
“墙又没有得罪你，你好端端撞它干什么？”
顾之川：“……”
有些无语，有些后悔，不该跟个智障说这些事情。
“咳咳，不开玩笑了，川哥你说，我听着呢。”苏尘端正了态度，挺直了腰杆子听。
顾之川已经没有了分享的欲望。
他睨了一眼苏尘，缓缓起身，准备去沐浴洗漱。
没走几步，苏尘的嗓音忽然响起来，“我说，川哥你该不会是喜欢鸢鸢吧？”
顾之川的脚步蓦地一顿，身形也是微微一僵。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兄妹的喜欢。”
苏尘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然是看出了些不对劲儿来的。
只是再多的怀疑，都没有此刻顾之川的反应来得有意思。
“我就说嘛，素来冰冷疏离的顾医生，怎么会因为鸢鸢是妹妹就转变态度，又是夹菜，又是卷袖子，又是开车门的。果然，这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另有所图。”苏尘往后仰靠在沙发上，脸上都是调侃的笑容。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唯一的好朋友，这一晚上对我防备得不行，一看就是有问题。”
顾之川扭头，看着苏尘。
就在苏尘被他看得心底发毛的时候，就听到站着的男人缓缓开口，嗓音带了些几不可察的柔意，“这么明显吗？”
苏尘：“……”
他就像是路过的一条狗，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你好骚啊。”
看着顾之川脸上情不自禁勾起的唇角，苏尘什么话都敢说。
怕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顾之川上扬的唇角蓦地一僵，看向苏尘的眼神深沉可怖。
苏尘立马从心地扯开了话题，“可是鸢鸢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所以呢？”
顾之川缓缓解开袖口，垂着眸子反问。
苏尘一愣，“所以，若是你和她在一起，旁人指不定得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家的事也由得他们乱嚼舌根子？”
顾之川缓缓抬头。
明明是淡漠的一句话，苏尘愣是听出了威胁。
他竟然忘了。
顾之川看着只是个医生，可从小到大，他外公都是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的。
一边学医，一边学商。
也是个做不好医生，就要回家继承亿万财产的存在。
再加上还有他父亲这边的顾家。
还真没什么人敢乱说什么。
“顾阿姨他们可是把鸢鸢当女儿来养，这突然变成了儿媳妇，老人家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苏尘像是摆明了不想要顾之川好受。
“她本就不管我，把我当女婿也行。”顾之川缓缓开口。
苏尘：“……”
缓缓竖起大拇指。
可真有你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喜欢鸢鸢，你怎么知道鸢鸢喜不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