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好花呆在一山谷之中,前有大蛇挡道,后有一顶轿子,为了躲避大蛇,这便钻进了那顶轿子里去了,一时轿子虽然无人,却似有人抬着,慢慢地沿着山谷走去,而大蛇尾随在后,不时吞吐着蛇信,饥肠辘辘,准备吞食着什么。
如此走了不知多久,这夜色并无任何变化,仍旧漆黑一片,此时再看大蛇,已不复存在,一时不惧,这便想下轿子,却无论如何亦打不开门,无奈之下,只好不断向前走去,也不知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况且此时非常之困顿,瞌睡连连,头也抬不起来,唯有趴着,这才感觉到舒服些。 到一大宅门前,轿子停下来了,轿门自动打开,好花出去了,天上有轮月亮,红色的长着毛的,尚且有些残破,而在这月亮上,一个人站在那儿,对着这好花不断地笑着,似乎表示着对她到来的欢迎。好花走进了宅院,进去之后,发现此地非常之荒凉,似乎好久没有人住了,这便悄悄踱了进去,想一睹此地之风景,亦且好不容易到此地一游,不到里面观光一翻,似乎也对不住这顶轿子之一片情意。 进去之后,此时上了楼,放眼四顾,旷野荒凉,唯残月高挂,洒下银光一片,此时睹物思人,想起了自己的丈夫,而正于此时,丈夫真的从这座宅院里踱了出来,大笑不住,上前握住了好花的手,嘘寒问暖,极尽欢迎之情。 “我为何到了此地,为何见到了你,莫非我已然是……”好花一脸之茫然。 “不错,你已然是死了。”丈夫如此说道,一脸的淡然,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漫不经心间,这便为好花递来一杯荼,一时趁着夜色苍茫,与之闲话起来。
闲谈一阵子,好花这便出门,想一看这阴间之风物,不容易来此地一趟,无论如何得好好观看一翻,否则岂不吃亏太甚?出门一看,这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之不争气,跟过一位小伙子,不然的话,父亲何至于一口气上不来,这便悄然死去? 此时,在阴间看到了父亲,这令好花直是不堪,早知如此,才不来呢,不过父亲对自己亦无责备嗔怪之意,不时上前奉劝几句,以后为人,得正经庄严为上,至于为了一小伙子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此举实在不妥,不过往事不必重提,以后的路还远着哩,好自为之吧。父亲说了这些话,这便旋即离去,行动之诡异,动作之迅捷,皆出乎好花所料,这便继续朝前走去,想一探这冥界之风流,不然的话,亦是会留下遗憾。 此时过了一座桥,也不知这桥到底叫着什么名字,感觉走在这桥上之时,有些不太稳当,似乎随时会垮掉,却并不真的如此,有好几次,走到这桥中间,因为害怕这桥之出事,这便不敢走了,迅速回到原地,甚且不想过去了,就这么呆在桥边,亦是不错的。 不过,受不了桥那边风景之诱惑,好花走过去了,因为看到一位少年正站在一株枯树之下,而这株枯树,因为死去了好久,这便叶子亦无,而这树上却挂着不少果实,红的黄的,也当然有白的黑的,看得这好花直是非常之不堪,有些受不了这果实之诱惑,这便凑上前去,因为这香味飘散开来,足可以使方圆百里之内的人闻到,真的是比酒还香,加上口渴难耐,这便摘了一颗吃着。 吃了一颗果实之后,好花非常之舒服,心上起了一片火,而这时不找到一个男子,不与之好好说说话,这便不成了,一时寻死觅活的,可是放眼四顾,旷野萧条,贼风呼啸,所有的,不过就是几块石头而已,以及不远处无端出现的一座残破的屋子,其他一无所见。好花一时非常之愤怒,这便跺了跺脚,而大地此刻震颤不已,自己的脚下,这便出现一个巨大的裂口,下面到底有什么,这却看不清楚,直是一片之漆黑,浓雾缭绕其中,毒蛇出没,似乎听见有人在不住地骂着自己,而这人到底是谁,却并不知道。 在前方不远处,似乎听见有人哄小孩子的声音,这便不再害怕,因为毕竟有人出现了,不然的话,独自呆在此鬼地方,万一碰到坏人,把自己强暴了,甚至把自己杀了呢?断不敢再呆在此处了,却又并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去,只是随脚撂,撂到哪算哪吧,不然的话,还能如何呢? 此时在这前方听见有人哄小孩子,这便凑过去看了看,而此小孩子,好花是见过的,不过就是马大姐的儿子,早年摔落悬崖而亡,却在此时,为何又看到了他呢?好花不解,而看着这个孩子,两只眼睛不住地发出阵阵或红或绿的光,犀利地划破夜空,如两束手电筒的光,冲破黑暗,直刺苍穹。 一看到这双眼睛,亦不知为何,好花这便害怕得不行,一时之间,不敢看了,赶紧闭上眼睛,低头装着不见,却无意之间,又听到一阵哄孩子的声音,一位中年妇女抱住了这个孩子,面上蒙着一块黑布,也看不到她的真面目,此时抱住了这马大姐的儿子,不住地哄着,似乎想让他睡去了。 马大姐的儿子非但没有入睡,尚且不知为何,在这蒙面妇女的脸上咬了一口,一时使之直是血流如注,不过对此,中年妇女并不放在心上,不仅不打这孩子,反而亲吻不住,似乎孩子在自己的脸上咬了一口,这便是对自己天大的喜爱,一时之间,抱着这马大姐的儿子,在这旷野空阔之处,尽情地舞蹈起来,舞姿之曼妙,什么回风舞雪,无论如何形容亦不为过。 好花影影绰绰地觉得,这中年妇女与人世之女巫有些类似,也只有这女巫敢抱住这马大姐的儿子,其他之人,碰到这马大姐的儿子,因为其是已死之人,这得多寒碜,断不敢去抱的,只有这女巫,此时抱住了这马大姐的儿子,虽然是被咬了一口,却并不害怕,相反,似乎咬了自己一口,这便是对自己天大的恩赐,不然的话,亦不会哼起了小曲来了。 当然,好花之此行,亦断乎不在此,此时看了看这女巫抱着这马大姐的儿子,一时前行,得去把自己的丈夫找回来,之前看到的人声称是自己的丈夫,可是好花知道,此不可信,想必阴间亦颇多骗子之流,想冒充自己的丈夫与自己寻欢作乐来着,可是自己并非傻子,对此等伎俩,自是看得十分之清楚,那人断非自己的丈夫也。 对于人间那位丈夫,好花一时之间,当然也知道是冒充的,不过看在他长得与自己丈夫有几分相似,这便饶过了他,不作计较,此次之回娘家,在路上碰到如此之事,本来不打算上轿子来着,因为知道不妥,却因为对丈夫的思念,此时不要说上轿子了,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不然的话,亦不会钻进那顶轿子,糊里糊涂地来到此地。 可是,放眼望去,四海茫茫,丈夫到底身在何处,为何知道自己到了阴间,亦不来迎接一二,这不是辜负了自己的一片深情吗?好花这便坐在路边,幽幽哭泣,念及丈夫之绝情,一时颇有怨言,甚且打算回去算了,反正人家也不待见自己,纵使是自己情深似海,又有何用? 此时本来是想逃离此处,却不经意间,又看到了那个女巫,抱着马大姐的儿子,出没于荒野,时隐时现的,踪迹之诡异,居心之叵测,还真非好花所能预料。不过既然碰到了此事,一时之间,这便开始嗔怪自己之不该踏入阴间,纵使对丈夫情深似海,亦不可打破人世之伦常,无端闯入禁地,这要是让人知晓,自己是如此一不守规矩之人,得多尴尬哪。 既然闯入了此地,一时之间,想回去,这便不成,况且碰到了此人,似乎有求于自己,可能是想让自己喂马大姐的儿子奶水吧,不然的话,女巫亦不会跟着自己。但是,好花早已步入中年,这奶水之事,一时也是没辙,却在此时,断不敢一口回绝,否则得罪了女巫,亦不是个事,甚且对自己的丈夫亦有所不利,唯今之计,只好是与之周旋一二,无论如何得想个法子,让此女巫远离自己,莫要如此不离不弃地跟着,这对于胆子不大的好花来说,害怕不害怕呢? 正于此时,马大姐的儿子啼哭不止大有扑向好花之意,似乎觉得这女巫不是个人,缺德之至,不然的话,为何不要她抱了呢?相比之下,好花却强得多,至少不会在抱人家之同时,这便又喝人家的血来着,敢情这女巫抱这马大姐的儿子就是为了喝人家的血吧,不然的话,何至于天天这么抱着呢? 这不,感觉到有所不妥,马大姐的儿子这便两眼放光,这光是绿色的,看得这好花亦是非常之害怕,若非为了丈夫,才不来此该死的地方呢。马大姐的儿子此时不要这女巫抱了,倒是觉得这好花为人不错,至少不会喝自己的血来着,这便哭泣不止,挣扎不断,非挣脱此女巫之手不可,可是,女巫此时双手似铁,死死抠住了这马大姐的儿子,此时想逃离,怕是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