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爷这时真的敢于走上大山,大山之上,一时啥也没有,唯一轮上弦月挂在深蓝的天空。而在这残月边,一颗孤独的星星在闪烁着寒光,洒在这狗爷的身上,却吓不倒他,反而使之更加兴奋起来了。能在这荒野无人处,与这女鬼云雨一翻,也当然会是别有一翻风味吧?狗爷这么想着。可是到什么地方去找这风流的女鬼呢?尚且不知。这狗爷就这么靠在一株老松树上睡下了,却不敢闭上眼睛,他不是个胆子大的人,如果这鬼不是个女的,打死也不敢上山来的。他把这猪头放在身边,自己这时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能碰到当然好,碰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了,不是吗?这狗爷靠在这松树上,这时闭着眼,可不敢睡下了,这荒山野岭的,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了,而自己尚且睡着,那可就不得了了。天可真是不负有心人哪,这狗爷听到脚步声了, 轻轻地来了,却又并没有看到,只是有这么一阵虚无缥缈的脚步声。之后,又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妇人从深林之中爬出来了,脸色真是苍白得不堪,却不漂亮,看之令人害怕。狗爷这时怕了,一个劲儿地叫她不要过来,而这时却并未阻止那个红衣女人之上前来。狗爷这时只好是不断地往前跑了,不过,跑了好一会儿,发现猪头忘记拿了,便又折回去拿那个猪头。而返回到那株松树边时,发现猪头已然是不翼而飞,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这令这狗爷也吓着了,抬起头来,发现红衣女子却挡住了自己逃跑之退路。狗爷这时相当悔恨,自己不该到这大山上来,特别是在这半夜三更,而再看这天空之时,发现在那一弯上弦月上,红衣女子正坐在那儿不住地对着他笑着呢。而她的脸色,在这时却显得是这么苍白。正看之时,更加不好了,那红衣女子把一根绳子挂在残月上,而自己竟然吊在那根绳子上了。狗爷不敢看了,闭上眼睛,再次抬头时,发现这红衣女子就吊挂在自己的眼前。而那根长长的绳子尚且挂在残月上,在冷风中不断地颤抖着,似乎随时会掉下来,也似乎马上就要断了。狗爷这下知道自己作了什么了,可能是不该和那位老妇人有一腿吧,这不,神的惩罚来了。这红衣女子就吊挂在离自己不远处,静静地,有如山石。而这狗爷这时看着看着,又起了坏心了,反正在这大山上没人,何不与之弄一弄?而正在这时,他似乎又听到有人在深林之中对自己大喝一声,说是要打死他,于是不敢了。况且再看之时,这绳子吊着的不是个女子了,却是一副棺材,随风不断地晃悠着。狗爷吓到了。于是没命地逃,终于又从高高的悬崖摔下去了,而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然是坐在松树边上做了一个梦。他竟然一个人在这大山深处睡了一觉,幸好天气不是太冷,不然的话,恐怕是要感冒了。而再看自己带来的那个猪头时,却真的是看不到了。狗爷也不去寻找猪头了,保命要紧,飞速下山,回去了。在回去之路上,这狗爷又碰到了一个人,独自坐在夜色中不住地抽着烟,脸色相当难看,不过还是看得出来是谁,不是别个,正是花伯。看到了这狗爷,花伯友好地与之打了个招呼,之后又继续坐在山石上抽烟。自从有了那事之后,花伯之心情可以想象,那是简直了,此时之坐在这,也不是为了别的,不过是想寻找一法子了却自己这一生而已。不过,他这时又想到了少秋,对了,断然不可以死了,否则便宜了少秋那小子。找到了这么点生存之意义之后,这花伯脸上这时又笑了,至少可以保护自己的女儿,不至于让这少秋给糟蹋了。不过,这一切都是拜少秋所赐,而自己一定要把这一切都如数奉还,不然的话,做人尚且还有何意思呢?花伯这么坐在这山野无人处,独自深深地这么想着,幸亏这少秋不在,不然的话,在这荒山野岭,可能要死人了。花伯真是不得气出呀,这不,走上了山,悄悄地走到了这少秋的庄稼地里去了。西瓜正熟,而这花伯这时就睡在这少秋的西瓜地里,开始如母蝗虫般大吃大嚼。当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因为这是少秋的地呀,能白吃他的,算是他的本事,何罪之有?这么七八斤重的西瓜,这花伯咬上一口,便又不要了,就这么,他吃了可能有十多个。实在吃不动了,便在这少秋的地里撒了泡尿,觉着这尿撒在这少秋的西瓜地里,便宜了他,便又把这有自己的尿液的土用手挖起来,扔到了自己的地里。在这西瓜地里折腾了半夜,花伯这时也没力气了,干脆还放了一把火,把这西瓜地几乎是折磨得不成样子了,这才离去。在做完这事之后,花伯还在这西瓜地里写了个牌子:烧火者,花伯也。第二天,这少秋上山,看到了自己的地已然是成了这样,不禁坐在西瓜地里大哭,他还指望这西瓜能卖出去赚些钱啊。没有钱,将来如何去吕镇买花送给小花,而小花没有收到花,是断然不肯和他在一起看书的。可是这时,西瓜地却已然成了这副模样,辛苦一场不算,还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小花的父亲,自己活在这人世尚且还有何意义呢?想到这,少秋伤心不已。他把花伯写的牌子扯掉了,算他聪明,如果他一怒之下冲到花伯屋子与这花伯顶撞上了,那么小花是会断然与之绝交的,这岂不是正好中了这花伯的计了么?少秋没有那么做,把这块牌子从自己地里扯掉之后,扔掉了,把地里整治一翻,便又扛起锄头,下山了。而这时,看这夕阳之时,不知为何竟然是这么的红,如血,如一个可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