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儿住在古战场,此直是一片残破,其中多有刀枪剑戟之类的物事,骷髅更是不在少数,若非韩儿胆大,断不敢独自住于此地。夜半起床之时,残月如勾,雾露漫天,碎碎的月光令人不知何以想吟几句诗。西北战事已起,不日将会上演一场大战,韩儿对此亦是颇为上心,时时关注战况,欲以自己之一腔热血,报效祖国。这时正是桃花开放之时,春天的气息夹杂着花的味道,而草儿正在长着,随风摇曳,风姿绰约如舞女之裙摆,望之令人心醉。这便站在这片古战场,面对满天云霞,独自习练武功,气势如宏,直欲吞吐天地之正气,刀光闪烁,沙尘飞扬,远处更闻有鬼之啜泣!而呆在韩儿身边不远处,有物正在窥视,不时探出头来,当韩儿注视它之时,这便又一闪而逝,不见了矣。韩儿这便关上屋门,亦不管西北之战况,此时与自己相关的不过就是好好睡一觉,天明之后,太阳一出来,这便什么也不怕了。可是此地相距荒村亦是相当遥远,门外鬼物之不时敲门,而想安心睡个好觉,此亦是相当之困难。天明之后,韩儿便又走出这片古战场,面对满地之骷髅,一时也不再惧怕,下了小河,独自钓着鱼。古城之下,韩儿独自垂钓,此本来是极无趣之事,若非自己腹中饥饿,而山野之果子尚且无法果腹,何至于在小河边垂钓来着呢?而在离自己不远处,花姑正在拍打着衣物,声音尽量小些,怕吵着了韩儿之垂钓,知道韩儿靠的就是这杆渔杆了,此时绝对不能吵到了。可是,正于此时,虽然是刚入春天,尚且可以说是春寒料峭之时,花姑更是一身之棉衣穿在身上,可是竟然有人扑通一声跳入了小河,洗起澡来了。此正是小工。洗澡之时,尚且可以说是一丝不挂,令花姑对之亦是有些害羞了,如此一不知羞耻之人,唉。也算自己倒霉吧,不过花姑在心里尚且可以说有些后悔的,此人什么地方都好,就是没有上进之心,不如韩儿之处亦是在此矣。不过,韩儿虽然是君子之人,花姑对之亦是心向往之,可是总觉得有些隔阂,不能如小工这般亲切,而此时在看到了小工的身体之后,更是把韩儿丢到抓哇国去了。还是自己的小工好啊。花姑在码头上不住地拍打着衣物,而韩儿却在不远处垂钓着,因为小工之打扰,可以说钓了一天之鱼,亦是一尾也没有钓到,此日眼看就要落下去了,又算是过了一日,可是收入既相当之少,而且又受了小工一天的气,真是相当之划不来。为了防止韩儿与花姑在一起说话什么的,小工亦不去做小工了,只是守在花姑之身边一天,使花姑对之亦可以说是相当之厌烦了,可是小工偏偏能说会道,把这天都说下雨了,天也为其对花姑的感情之深而感动得落泪?花姑被小工叨扰了一天,到夜色降临之时,太阳渐渐西沉,而凉风乍起,该是回去之时了。这便回去,而此时小工又非常乖巧地为花姑提着桶子,生怕她劳累着了,对此花姑亦是感激涕零,天下男人多矣,而有小工之对自己这般的好,恐怕是少之又少啊。对此,自己能不好好珍惜之,能不为之敞开自己的怀抱,能不在睡觉之时好好地让他享受自己女人的一切好处么?不仅如此啊,小工此时甚至还说自己可以为了花姑变成一位小工,不似韩儿之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看着就令人反感。对此,花姑直是感动得涕泗横流,真正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甚至比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还要好不知多少倍。面对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花姑能做的,亦不过是对着他笑着,羞涩地笑着,而后闭上了眼睛,此时小工无论对自己做什么事情,花姑都是会坦然接受的。就在小工与花姑睡在一起享受男欢女爱之时,韩儿不过是呆在自己的小屋,读着书,读书累了之时,这便走出屋子门外,月光如霜,而西北战火正炽,真正是烽火狼烟之时,这便在破月下习练盖世神功,以期能在有生之年可以有所作为。西北一片之通红,战阵双方打得难分难解,而这凄厉斯杀之声更是响彻云霄,闻之令人为之而胆寒。韩儿之枪棍舞得如梨花带雨,真正是神出鬼没,出如龙归如虎,放眼整个天下,试问古今英雄,谁能匹敌?西风烈,黑云滚,大浪涛天,人生之豪迈随着吹落桃花之东风而消失在尘沙漫漫处。韩儿拄刀仰望长空,明明如月,凄清如水之月华望之令人怅然,不知何年何月之何时,自己才能奋起于尘世,干出一翻惊天动地之伟业,如此,方不负大丈夫之志也。长风凄厉地啸叫着而过,空旷荒野,谁孤独地徘徊在天地间,寥廓悠远之天际直是令人唏嘘不已。“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渭西桥畔泪。”
韩儿此时不禁念出了这么句诗来了。又是一个夜里,韩儿坐在自己的屋子门前,面对这天地之空旷,此时正在煮着一锅龙肉,此龙肉是自己在大山上打来的。为此,韩儿颇负了些伤,不过此都不在话下,因为自己之医术虽说是不敌于名家,对付此等小伤却亦是绰绰有余。而在这天夜里,花姑不知为何,又悄悄地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前,闻到了龙肉的香,此时便坐在韩儿之锅子面前,本来想吃的,可是觉得这韩儿亦是相当之可怜,竟然到了吃龙肉之地步了。这些个龙肉,送给她,她尚且都不想吃哩。花姑之此次造访,亦并非为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不过是想与韩儿说些话,顺便送些东西给他,比如一些米呀,这些东西韩儿可以说是没有的,而花姑家却多的是,可是当花姑把米送到了韩儿的手里之时,小工又现身了。此时静静地坐在花姑之身边,不住地与之说些悄悄话,看得韩儿直是相当之不舒服,若非花姑对此小工如此疼爱,韩儿这便要揍他了。小工此时叫花姑跟着自己回去了,可是花姑不肯,想凑在韩儿这,与之说说话什么的。见如此,小工这便送给了花姑一束玫瑰,当这一束红艳艳的玫瑰出现在花姑之面前时,花姑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了。韩儿对花姑之好,此亦不过只是想让她高兴,可是有了小工,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太高兴了,一时韩儿亦不怎么有信心了。花姑对小工如此依恋,这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来,而视自己几乎为无物了,一时韩儿只好是望着远方在心里悄悄地怅叹一声而已。小工把花姑背在自己的背上离去了,而韩儿此时亦只能是干看着而已,人家如此恩爱,不过此亦是人家的事情,与自己有何关系呢?他所有的,不过是西北之战火,只有在血与刀间,韩儿才能找到自己存在之价值。韩儿看着小工把花姑背到下面不远处,这便不住地调戏着她,看着这一切,不知为何,韩儿心如刀绞,自己并非不喜欢花姑,可是似乎花姑对自己的爱不如这小工,而且这两者之间的差距甚至不可以道里计,奈何。夜深了,在下面,似乎只听见花姑之风骚的笑声不断地传来,韩儿听着,心情差到了极点了,在小工之面前,什么武功,又什么智谋,全成了没有用的东西了。当一切都消失不见了之时,韩儿独自站在旷野,西北战火频仍,喊杀声不断,大地为之不住地震颤。韩儿面对这悲壮一幕,可是不知为何,已然是没了往日之激情,而这西北之局势似乎亦不与自己相关了。陪伴着韩儿的不过是这满地的骷髅而已。此时这些骷髅不住地对着韩儿说话了,叫他不要生气,一切自有天意,而且鼓励他亦且不要灰心,该习武时仍旧要习武,不然的话,这便说自己也会看不起他了。此时一具骷髅这便站了起来,亦不与韩儿说话,直是一拳打过来了,把韩儿一时打倒在地,久久不能爬起来。韩儿不是不能爬起来,而是因为武功在小工之面前没有用,女人们不吃这一套,既然没用,自己还练武功作甚?可是正当韩儿躺在地上似乎永远也不爬起来之时,骷髅这便凑上前来了,高高地举起一块石头,对着这韩儿砸来。韩儿这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后翻几个斤斗,之后跨开马步站住了,以仇视的眼光瞅着骷髅,尚且不知它到底意欲何为。骷髅在月光下演练着一套拳法,以韩儿之聪明,只是看一眼这便已然是了然于胸,再看一遍,则所有的招式皆熟络不过了。见如此,骷髅这便又颓然倒在地上,随风不知飘向什么地方去了。下雪了。虽然是春天,可是这雪花依旧如此寒冷,韩儿在大雪纷纷中,习练着骷髅教给自己的拳术,身影闪烁如龙,变化莫测似鬼,或腾空飞跃于九天之上,或悲歌慷慨在雪花之中。而西北战火狼烟不断, 自己纵使孤独一身,可是为了报答大地之恩情,亦当为苍生有所作为,断不能因为此小事而颓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