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高一高二，全国在读的高中生大约有四千多万人。
首先在这四千多万人里，筛选出了千分之一的有能力有胆识参加数学竞赛的学生。
也就是差不多四万人的样子。
接着，再从这四万个人中，精益求精，优中选优，选拔出了现在的458名决赛选手。
0.001%的比例，虽然不及当初从3亿多精子中杀出重围的血腥惨烈，但也足以凸显竞争之激烈和残酷。
能参加学科竞赛夏令营、冬令营的每一个人，无一不是凤毛麟角的天之骄子。
不说拿到手软的奖状和奖学金，从小肯定都是其他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是逢年过节饭桌上一定会提到的“一定要好好向他学习”的学习对象。
想到再过五天，就能见到经过层层筛选，这一届全国高中生中最杰出、最优秀的大佬们，陈泽顿时就兴奋了。
他兴冲冲地跑到学校，先去1班找了夏秋，打算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们这对麓中双煞，将要共赴星城，迎战中原四百英豪！
光是这样一想，血液都忍不住开始发烫了。
结果夏秋并不在班上。
有点过分了啊，上课时间居然不来上课，还有没有学生样了？！
陈泽给夏秋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干什么。
结果她在电话里小声说，因为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衣服上的烧烤味太浓，被她妈妈发现了她一直在外面偷吃这回事，所以被禁足了。
陈泽听了直摇头，觉得夏秋妈妈的管控实在是太严格了。
不过也确实有道理。
他脸颊上现在还有烧烤味儿呢。
说起来，夏秋以前在外面偷吃东西没有被发现过吗？
陈泽在电话里问出了这个疑惑。
夏秋解释说，自己以前都会偷偷溜进去，然后赶紧把衣服扔到佣人房，所以都没被发现。
陈泽再问她昨晚为什么会被发现，夏秋就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她才不想告诉陈泽，昨晚离开他之后，她心神不宁，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完全忘了要偷偷换衣服这回事。
然后陈泽就说了一句：“笨！”
“……%￥#@%！”
电话里立刻传来了一阵言语不明的声音。
陈泽甚至能想象到，缩在卧室里的夏秋张牙舞爪无可奈何的样子。
嘿，真有意思。
挂了电话，陈泽信步回到19班。
夏秋不在，那他可以把剩下的精力都放在督促其他同学的学习上了。
昨天下午帮小统出气以后，他现在的魔化值到了4400多。
距离2万魔化值兑换【灵能收集装置】还差得远呢。
“统啊，你还有没有像辰哥这样的人，需要我帮你报仇啊？”
“多搞点任务来啊，你最近都在偷懒，一点都不积极。”
陈泽在脑海里呼唤小统。
小统这次回得很快：【你又想干嘛？】
“我就是觉得你变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还很热情，每天都会找我。”
“后来就变得不怎么说话了，每次我找你你都爱答不理的……”
“你说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
【任务：检测】
“终于来了！”
看着视网膜上出现的虚幻字符，陈泽兴奋不已。
幸福，果然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系统不给力，当然要靠他这个宿主努力督促啦！
不逼一逼，系统就只知道偷懒，咸鱼，变垃圾。
陈泽接着往下看。
【任务内容：前往麓海市中心医院，进行脑部ct检查】
【任务奖励：魔化值100点】
陈泽：“？”
“不是，你什么意思？”
【(´•༝•`)】
“你别发表情，好好说话！”
陈泽抓狂，“你之前不会这样的，你以前很正经的！现在成天气人，满嘴都是表情包，也不好好服务我了，现在还叫我去检查脑子，我感觉你不爱我了！”
“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玩了！”陈泽威胁。
“……”
“……”
“……”
“小统你说句话啊！”
【行了行了】
【真是的】
小统很敷衍地甩了一个任务出来。
【任务：社交（一）】
【任务内容：下午两点，万家广场三楼cgv影院，与一名陌生人共同看电影，交谈】
【任务奖励：视具体情况而定，基础奖励1000点魔化值】
陈泽刚开始还挺高兴，这叫什么？
这就是好女怕缠郎，我命由我不由天！
虽然说统子哥是男的，但是只要他肯纠缠，铁杵也能磨成针。
但是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陈泽渐渐觉得不对味了。
和陌生人看电影，还要交谈？
哪来的陌生人？
谁啊？
还有，今天小统的反应，明显不太对劲。
单说之前那个【检测】，和现在这个【社交】
都有种言简意赅的味道。
像是在刻意遮掩着什么。
小统前半段的爱答不理，该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陈泽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他轻咳一声，小声说道：“我下午还有别的事，这个任务我不做了。”
“而且奖励也很低，才1000点，没意思。”
【？】
【任务奖励追加：任务完成后，可用属性点+5】
“5点可用属性点，你也太大方了吧！”
陈泽看着面板里剩余的34点可用属性点，不咸不淡说道。
【任务奖励追加：中级宝箱*1】
看小统这样的表现，他心中的那个猜测愈来愈清晰。
陈泽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爱做不做】
【(-᷅_-᷄)】
“好嘛，那就这样，我去学习了，你自己玩去吧。”
陈泽也不理它了，睁开眼睛，打量着教室里的其他同学。
老顾是越来越自律了，这会儿居然在整理错题本。
陈泽看了一会儿，诚挚地给出了一个建议。
“老顾啊，我建议你不要搞错题本了，你还是搞个对题本吧。”
“或者你直接把做对的题目划了。”
“为什么啊？”顾宏毅不解。
“你抄一整张试卷不累吗？”陈泽反问。
“卧槽，你说的有道理啊！你早说啊！我都写了这么多了。”
顾宏毅埋怨一句，看着自己已经抄了半张试卷的错题本开始生闷气。
陈泽也很无语：“主要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错得这么均匀……居然每道题都能搞点小错误出来。”
这时陈泽眼前弹了个框。
【追加任务奖励：基础奖励魔化值+2000点，任务完成度达到“满意”，追加2000点】
陈泽笑了。
有人急了，我知道是谁，但我就是不说~
还以为系统都是浓眉大眼憨厚老实的类型呢，没想到小统现在也跟他玩心眼儿了。
明明特别希望陈泽今天下午去做这个任务，但它就是装作云淡风轻的，奖励也抠抠搜搜，显得这个任务一点都不重要。
甚至还故意用不在乎的态度想误导陈泽，不引起陈泽的警惕。
然而小统没当过人，对人性揣摩得还是不够深刻。
它表现得越是反常，就越证明有问题。
“你老实说吧，这个【社交】，是不是有阴谋？”
【没有！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那就是有了，下午要见的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你爱去不去！】
“那我可真就不去了啊。”
【……】
“说实话，咱爷俩儿都啥关系了，你还在这儿藏着掖着呢。”
陈泽觉得自己要强硬一点了，不能整天被小统骑在头上，他偶尔也要翻身展现一下主人的威严。
“最起码你得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吧？我都不认识就跑去和人看电影？”
【……我也不认识，就是一个网友】
“？！”
“网友？”
“卧槽！”
陈泽震惊，“你该不会是要我去帮你奔现吧！”
小统没有说话，相当于默认了陈泽的猜测。
陈泽苦口婆心劝道：“统啊，咱可不兴网恋啊！听你陈哥一句话，互联网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啊！隔着屏幕，对面是人是狗你都不知道，咱不能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啊！”
【我看过照片了】
小统嘴硬地回了一句。
“哎！”
“照片这东西更不靠谱了，你怕是不知道四大邪术之一ps术的可怕。你以为每个人自拍都跟夏秋似的，举起手机咔擦一张就完事了，一点都不费神去找角度，磨皮，美颜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本人和照片长得很像，但你又怎么知道别人是干什么的呢？万一是那种饭托酒托，故意骗你去高消费的，你有钱吗？”
【有啊】
小统理直气壮。
陈泽噎了一下，哦对，钱这种东西对小统来说就是一串数字，只要它想，在银行卡余额都可以和卡号一样长。
“那万一别人是雇佣兵或者黑道贩子，见面以后就用药你迷晕了然后卖你的器官……多可怕啊！”
【反正是你去】
陈泽：“？？？”
“你老实说吧，我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陈泽抱怨，“哪有你这样的系统啊，别人的系统都是不顾一切帮宿主，你倒好，不顾一切坑宿主，就拿上次来讲，我——”
【……你这样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像女人】
小统忍不住打断了陈泽的追忆。
反正都被陈泽揭穿了，小统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开诚布公地和陈泽商量了。
【还有，这不是网恋，我就是正常和别人交朋友而已！我不像你们人类，有实际的躯体，但我同样也有情感需求】
“这不是网恋是什么啊！”
陈泽内心感慨不已，“这年头，别说隔着屏幕网恋的是人还是狗了，是不是生物都不一定了……”
【总之，你去就完事了！其他的一切都不用你管！今天全场的消费我买单！】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陈泽答应下来。
其实刚才说那么多都是在逗小统呢。
咱统子哥何许人也，高维生物，掌握的技术可能领先现代人类社会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这等英杰又岂会被网络上的照骗所迷惑？
说不定它早就顺着网线爬到别人家里，偷偷透过别人手机的摄像头，熟悉了它网恋对象的每一分每一寸——
【我没有！】
小统气急败坏道。
陈泽没理它，任由它在脑海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它是个正人君子，说要保持神秘感云云。
下午两点半。
在小统的强硬要求下，陈泽稍微捯饬了一下自己。
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换上一身帅气时髦的衣服，又特地加了一副无度数的方框眼睛，整个人看上去就是行走的“斯文败类”。
“这样会不会太成熟了一点……小统你到底说自己是做什么的啊？！”
路上，陈泽有点忐忑，不停和小统沟通。
上午他也问了一些情况，但小统就是憋着不说。
现在临近见面时间了，小统终于给他透露了一点信息。
【你的身份是一名老师，月薪八万，有五险一金，平时喜欢健身游泳，王者荣耀只是你的业余爱好，玩得并不多，所以水平比较一般】
陈泽听到这里就笑了：“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
【……这是谦虚你懂吗？你知道什么是谦虚吗！】
小统生气道：【你以前还参加了三支一扶，去偏远乡村任教，帮助了许多贫困儿童……利用个人影响力筹建了一所希望小学，但你很低调，不想说名字】
【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人生规划是再上半年班就去环游世界】
陈泽琢磨道：“你说的这半年，正好是高考的时间啊，意思是高考完就消失？”
“呵呵，渣统太多了！”
【？】
【好好记住，别穿帮了！】
“好好好，那你也得跟我说一下对方的情况吧？要不然怎么找话题？”
既然接下了小统的任务，那陈泽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完成。
这是作为父亲的担当！
【……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就知道她的网名叫梦呓，是一个非常文艺的女生，平时喜欢看一些二次元的动漫，性格很活泼，现实里老有男人去骚扰她，让她很苦恼。也有人觉得她能力不行，只能当一个花瓶，她希望能做出一些成就给别人看看……总之是一个很上进很漂亮的女生】
陈泽微微皱眉：“你这情报工作不行啊，说了和没说一样，你这个模板套到豆瓣，一分钟我能给你找出一百多个你信不信？”
【我和她是朋友！朋友是不能随意窥探别人隐私的！】
“哎，行吧行吧，要到了，先不和你说了。”
陈泽退出脑海，下了车，信步走上购物广场的三楼。
电影票早就订好了，是前两天刚上映的《一秒钟》，国师执导的，还挑了一名新人来当女主。
陈泽对她无感，大致看了看简介，觉得这是一个文艺片，一看就很无聊的那种，如果不是小统的任务，他是绝对不会进电影院看这种电影的。
【她到了，在自助取票机】
小统在脑海提醒。
周一下午两点多，电影院大厅人并不多，尤其是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什么大片，疫情又还在反复，愿意进影院看电影的人就更少了。
陈泽很快就到了自助取票机的区域，意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灰棕色的蓬松长发，两侧扎了两根菠萝辫，凸显出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胶原蛋白满满的鹅蛋脸上，眼眸如带秋水，欲语还羞，眉眼间天然有股妩媚，又不失典雅端庄。
浅灰色的风衣，剪裁得当，宽松版型，风衣边沿垂到小腿处，露出光洁的肉色肌肤，搭配到脚踝处的黑色短靴，身材线条窈窕有致，尤其是腰间系了一根细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蛮腰，完美地显出成熟的气场和身形。
“鄢老师？”
“陈泽？”
看见陈泽，鄢梦佳也有点惊讶，“你也来看电影吗？”
陈泽默默点头。
“真的啊？你和谁来的，万樱吗？”
鄢梦佳眨了眨眼睛，往扶梯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见那道古灵精怪的身影。
“呃，不是，一个朋友，你不认识的。”陈泽解释道。
“哦哦哦，那还挺巧的……”
鄢梦佳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往旁边让了一下，“要不你先取票吧！”
“好。”
陈泽看着手机上的取票码，在屏幕上输了8位数字，取票机很快吐出两张电影票。
鄢梦佳看见了取票机上显示的信息：“你也看3点场的《一秒钟》啊，这也太巧了，我也是！”
陈泽点着头，心中突然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他对鄢梦佳说道：“鄢老师，那我就先去找我朋友了。”
“好的。”鄢梦佳浅浅笑着，和陈泽挥了挥手。
离开自动取票区域，陈泽恶狠狠问道：“小统，小统，这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
【你等等，我也有点凌乱】
陈泽捏着票根，努力控制自己不转头往后看。
过了几秒钟，小统在他脑海缓缓说道：
【嗯……这个……出了一点小意外……】
【……你先去过去吧】
与此同时，鄢梦佳手机“滴”的响了一下。
“我过来了。”
鄢梦佳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她抬起头，想象着那个素未谋面的网友会以什么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然后她就意外看见，刚才说要先进场的陈泽，大步流星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呃……”
陈泽走到她面前，语气很犹豫，又似乎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你……就是梦呓吧？”
“你好，我是小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