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周日。
按照日程安排，今天是第36届cmo考试的第一天。
昨天从橘子洲头回来以后，陈泽还觉得有点恍惚。
这就……确认关系了？
谈恋爱这么容易的吗！？
送个20块的耳罩就能拐一个女朋友……所以那些单身狗都是怎么回事啊！
买不起耳罩吗？
……不过抱归抱，亲归亲，陈泽现在心里还是在打鼓。
夏秋都没给他口头承诺，都没有明确表示会和他在一起。
夏秋该不会是那种骗他身子的渣女吧？
但陈泽也不敢多问，生怕夏秋反应过来……
到时候又要花20块钱去买耳罩了！
钱倒是小事，能像夏秋这样给他提供这么刺激的生理反应的人选可能不太好找……
或许是考虑到数学小楼距离考点太远，方毅居然成功说服了胡老师在考场附近订个酒店。
胡剑波老师倒是特别遗憾，因为听说数学小楼里藏着那么多尊大神，他还挺想去觐见一下的。
方毅老师好说歹说才拦住了他，并且承诺带胡老师去酒店周围逛一逛，当做是接风洗尘。
反正这两人一晚上都没回来，可能身上的灰尘确实有点多，需要洗很久吧。
昨晚陈泽寂寞得很，又想到马上要考试，心情还很焦虑，想去找夏秋排解一下心中的忧虑。
结果敲完夏秋的房门，开门的居然是陆薇。
陈泽当时就更兴奋了！
人多力量大嘛！
但他还没进门就被陆薇推了出去，说他打扰了她和夏秋的二人世界……
可恶，明明是他先来的啊……
总之，经历了一整夜的辗转，一大早夏秋就拉着他出门吃早餐了。
“在麓海叫吃早点，星城这边叫过早。
这边的米粉跟我们那边的不太一样，扁粉更多，因为扁粉更入味，吃起来q弹q弹的。
还有鱼粉也好好吃……”
许是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空气较前几天更冷冽了，呼进肺里凉丝丝的，就连说话都能看到一道道白色水汽。
一路上夏秋都在叽叽喳喳跟他科普这些知识，倒让陈泽对夏秋有了多一分了解。
原来她不仅仅能吃，还挺懂行的哈……
就是等到早餐端上来以后，陈泽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你豆腐脑怎么吃甜的呢？”陈泽发出痛心的声音。
戴着粉色兔子耳罩的夏秋埋头专心舀豆花，对陈泽的话充耳不闻。
今天的夏秋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羽绒服，袖子像莲藕似的一节一节，看起来十分不便行动。
帽子上有一圈白色的毛绒，映衬夏秋红扑扑的脸颊愈发地小。
她小口小口吃着豆花，上面撒的一层白砂糖在热气中渐渐融化成半透明的糖浆，沁入白嫩软弹的豆腐里。
四周烟火缭绕，店家招呼着往来的客人，早起忙碌的人们享受着此刻难得的休憩。生活的酸甜苦辣仿佛都在一碗热气腾腾的粉面里,被不同的人咽下去，酝酿成不同的心情。
时不时响起扫码结账的声音。
这一顿吃了35元，结账的时候陈泽的心都抽了一下。
但还没等他开口吐槽，垂落的左手忽然塞进了一只小小的手。
柔滑，且温暖。
陈泽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说起来，之前又不是没牵过手，但这次却会让他的心莫名悸动。
就好像手心里轻轻握着那只柔软小手，就能拥有和世界对抗的勇气。
感慨了一阵，陈泽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对啊！
这手我以前就能牵啊！
以前牵手还不用钱啊！
妈的，亏了！
“……”
陈泽悄悄低头瞥了眼夏秋，夏秋不明所以，给他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ー`) ”
呼……
忍了忍了。
现在亏的，早晚得从小统那边薅回来！
……
考场安排在昨天举办开幕式的双语实验中学。
两人到的时候，住在其他酒店的考生们的大巴车刚好驶入。
不少人都看到了牵着手在郡园漫步的陈泽和夏秋两人，本来气氛还有点紧张的，瞬间大伙就愤愤不平起来。
你俩搁这儿度假呢？！
马上都要考试了，能不能有点考试的样子，啊！？
大庭广众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不知道谈恋爱影响学习啊？
等会儿考不好纯属活该！
啊那人是陈泽啊？
就那个听说昨天三十多个学校给他提前跪发offer的陈泽？
旁边那个是这次数竞初赛考了满分的夏秋？
那没事了，你们谈吧……
不知道为什么，大巴驶过时，陈泽感觉有阵幽怨的寒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几百个考生，根据疫情防控要求，分了十几个考场。
或许是主办方偷懒，省队人员并没有打乱顺序，有些省来的人多的直接包了一整个考场。
西江省安排在第14考场，陈泽和夏秋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排队了。
陆薇看见两人过来，眉毛一挑：“你们可真是恨不得黏在一起啊，我一早起来一摸旁边，床都凉了，完全不知道夏秋什么时候走的。”
夏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陈泽重重叹了口气。
陆姐啊，你也睡太沉了……你倒是拦着点她啊！
吃了35呢……
转念一想，陈泽又有点庆幸。
还好陆薇没醒，要是醒了一起出去吃早餐，那他不得付三个人的钱？
陈泽感觉自己突然成长了，提前感受到了男人的担当和痛苦。
做男人，好累！
每个省队其实都是有领队老师的，一般来讲，领队在考前的几天会尽所能的帮助省队学员拔高一下。
冲刺嘛，向来都是在最后关头进行的。
别的省队都是按照这种模式来操作的，但到了西江省就有点行不通了。
或者说，今年之前的几年都是行得通的。
因为之前的数竞，能进省队的基本都是西江省北的学校，而且名次靠前。
零星的几个从南部来的，到了他们的主场也翻不起浪花来，甚至会因为自己底子薄，学得还更认真。
至于麓海中学，过去哪有资格和他们相提并论呐。
可惜了，时代变了。
今年的他们已经没有底气去指导西江南部的那几个学生了……
主要还是怕他们在讲课的时候，后排传来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退休老教师的喝彩声。
光想到胡剑波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就让他们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于是今年就成了这样，大家各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你胡剑波的经验和技艺是老道，
但我们年轻人干劲足啊！
大家各有各的长处，各显神通，一较长短，看谁更厉害。
领队教练拉过蔺言等人，在他们进考场前嘱咐道：
“放平心态，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最后一年了，很着急，但能进省队已经说明了你们的实力。
大部分的考点我们都讲过了，数列题一定要拿下！组合和数论看情况，先把会的小点拿了……”
领队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要点。
陈泽竖起耳朵偷听了一会儿，不禁肃然起敬，同时有些着急了。
这些话怎么胡老师都没和他强调过……？
还好自己听力好，要不然这考前小灶没听到得吃大亏啊！
这时陈泽看见方毅和胡剑波老师正从楼梯口走来，不由眉头一皱。
这两人勾肩搭背，都不知道昨晚经历了什么，关系突飞猛进，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了。
等他俩过来，陈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问。
“你们两个昨晚干嘛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你们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啊！”
方毅急得直接上手捂陈泽的嘴，慌忙辩解道：“哎你别喊那么大声啊……别被别人听到了……我们不是故意……
不对啊！我是带队老师，我去哪跟你解释什么？”
方毅左右看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人群焦点，不由浮现尴尬的神色，向旁边的胡剑波投去求救的眼神。
胡剑波轻咳一声，温和笑道：“小陈泽，昨晚有没有好好复习啊？”
陈泽眼一瞪，从蔺言放在走道上的书包里拿出一张纸，提笔唰唰开写。
写完以后，陈泽把这张纸扔到胡剑波怀里。
“昨晚我实在是太无聊了，给自己出了几道题，正好你们现在回来了，我考试的时候你们做一下吧，看看我的出题思路有什么问题。”
胡剑波：“……”
方毅：“……”
祥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旁边本来在看热闹的省队领队和其他学生们，这会儿也都愣住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啊！
他们昨晚还在复习自己的错题本，刷领队老师精心挑选的考前冲刺题，心里还特别感动。
这可是领队老师们含辛茹苦给他们出的模拟题啊！
结果陈泽昨晚闲着没事干给自己的竞赛老师出题？
……优秀的学生已经开始给老师布置作业了吗？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蔺言看着这场面也石化了，欲哭无泪，难得地爆了句粗口：
“那他妈是我的准考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