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神的诞生》第一期在南粤卫视正式播出三天后。
毫无意外地再次创下了同时间段领先于各类综艺的高收视率,甚至有那么几个观众打电话给南粤电视台要求重播的,说当时光顾着看综艺没记下来做菜的步骤。
武海彻底放心了,经过预告片和第一期的效果,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个综艺的上坡路走向,同时他也算在南粤电视台正式站稳了脚跟,毕竟什么也没有数据更能完美地诠释实力。
综艺里,谢师傅极具亲和力的发言、唐尧漂亮的刀工和不俗的技巧,还有马志德的各种逗乐,成功地形成了一个极其强大的温馨磁场,叫人不自觉地就想追着他们看,观众们的反馈都十分正面,充分证明了师徒三人的魅力。
这其中,引发了大量话题和关注度的,正是春英提议增加在节目末尾“厨艺秀”的环节,谢师傅亲自拿个长而大的南瓜雕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大凤凰,将耗费无数时间拍下来的镜头加了速度,看起来是极为舒爽而震撼的。作品完成后,马志德出来着急地说道,“师父,您不应该在节目上教学炫技啊,回头人家也在节目雕凤凰可怎么办?”
谢师傅哈哈大笑:“他们可学不了这一手,估计最多也就能雕个瘸腿的山鸡吧!”
唐尧在一旁用严肃的脸给师父捧哏:“对,山鸡变不了凤凰。”
……
马志德一想到这段还是忍不住发笑,“师兄那句话接得实在是太好笑了,那么严肃一张脸,一本正经地埋汰人,哈哈哈哈……”
唐尧无奈地看着一直狂笑的师弟。
谢师傅也跟着呵呵乐:“也不怪小马,哈哈哈,阿尧那一幕的确太逗乐了。那天播完,小马出趟门买菜,被邻居拦住说了半小时话,全都是问这事的,哈哈哈。”
此时,大家正坐在谢宅的会客厅,谢师傅带着武海坐在首位,唐尧和马志德坐左边,春英跟余甜坐在右边,为的是确定第三期的拍摄内容。第二期已经拍摄剪辑确认完毕,只等播出了,《厨神的诞生》定的也是周播的节奏。
余甜是个不相干的,她本来是闲着就做了司机,开车送春英过来谢宅,因着和谢师傅也是认识的,就跟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被谢师傅带来了会客室一起旁听,老头知道余甜和自己徒弟春英也是合伙人,态度非常亲切。
武海笑着看向春英:“这个片段设置得确实巧妙,相比平铺直叙,谢师傅把讽刺变成了艺术!宋总的点子就没有不灵的!我很期待,关于第三期的内容,宋总有什么新想法?”
“我觉得两位师兄定的教学菜色都很不错,比前面两期升级了难度,整个节奏把握得很好。”春英笑着说道。
“但是!”余甜突然俏皮地接了一句,又眨了眨眼,引来大家的一阵笑声。这是猜到了春英接下来准得接个自己的点子,故意出来搞怪的。
“但是……哈哈。”春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缓了好一会才继续,“但是我觉得,可以提前做一些节日的元素了。第三期播出的时间就接近四月了,暮春时节,踏青祭拜的清明节要来了,我们是不是安排一些有关联的食物更好呢?”
武海摸摸脑袋:“这是个好主意,但是第五期播出时间才正好是清明吧?咱们不如放到第四期。”
“那有点来不及。”春英说道。
武海听完却摸不着脑袋了,“怎么会呢?第四期已经算提前了些,正好做氛围嘛。”
余甜偷偷笑了下,她好像猜到了春英想做什么。
没想到却被武海点名了,“看来余总已经提前知晓宋总的计划了?”
这是武海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余家二小姐,因为她跟春英的关系看起来很亲近,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调侃地问道。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挚友陈嘉最近半年一直念叨着在追求的美人,就是余甜。
因为余甜先前离婚的事情是有意闹大的,媒体人就没有不知道的,陈嘉不愿意在还没有确定关系前暴露余甜,害怕变成新闻,让余甜遭人闲话,就连最好的朋友面前也没有说破。
“不不不,只是大概猜到了些,你们继续。”余甜有些许尴尬,觉得自己应该安静些,等会要是说错了,岂不是要被笑话?
谢师傅却摆摆手,“二小姐不用拘泥,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畅所欲言就好。”
春英也好奇:“你猜到了什么?说说看?”
“樱花公园的项目,你不是早就做了很多樱花礼盒吗?我猜你提到清明,肯定也要借势做些踏青礼盒之类的。”余甜想了想,因为有春英做连接,确实关系都很亲近,也就脱口而出了。
武海恍然大悟,原来又是要打广告。这就是他有时候跟不上春英思路的原因了,春英是更看重借势推广产品的甲方思维,而武海则是更看重节目内容的制片人,各自的立场不同,但相互配合下,倒意外地把节目做得极有意思。
春英点点头,开口确认:“余甜很懂我。我想的是提前做内容导向,产品也可以提前开发出来,借势销售。清明时节,大家都会吃,但不一定会做的传统食物,我们可以用谢凤楼的招牌分享给大家,既有意义,又能实在地赚钱,何乐不为呢?”
谢师傅开口,“清明食艾,无难无灾。咱们鹏城确实有艾粄,薄撑这些传统美食,好吃但做起来不简单,年轻人未必个个都会做,春英这主意很有意义。”
“师父懂我。”春英立刻笑了,“艾草在这个时节应该长势很旺盛了,咱们在菜肴之中也可以想想如何把艾草加入其中,打造一个……清新菜单?”
马志德若有所思,“我见过有人做艾草冻,加点蜂蜜非常清香可口,样子也好看,绿莹莹,软嘟嘟的,晚点可以做出来看看。”
“这个季节的话,咱们的速冻水饺是不是可以开发荠菜口味的?”唐尧发散思维了,从艾草想到了荠菜。
谢师傅点头,“小马和阿尧说的我看都很好,荠菜的寓意自古就很好嘛。”
荠菜,又通“吉菜”,确实和艾草一样,都是春日极受老百姓欢迎的存在。尤其是在困难时期,老一辈的人甚至靠挖野菜度日,感情自然深厚。
“我还有一个私心。师父,我爸那个‘宋老头’的粽子品牌,要不要合作一下?”春英又道。
谢师傅眼前一亮,欣喜地说道:“快说说,我还能和老宋合作?这可太有意思了!”
“说起来,也是借师父的名气。我考虑的是,出一个谢凤楼合作宋老头的清明粽系列,我的老家榕城,清明、端午都是包粽子作为庆祝和祭奠的,这种跟鹏城不一样的民俗或许也会大受欢迎?”
“这个主意很好,我喜欢。也别说借不借名气的话,谢凤楼到今天还在,你的功劳,师父都记在心里呢。”谢师傅真切地说道。有这么个能够回报一二的机会,他心里很是欢喜。
武海在旁边听了许久,也觉得这个主题大有可为,“如果要做宋总的这个主题,也挺不错的,我这边的台本上加一些传扬节气民俗的内容做辅助,观众应该会觉得很亲切吧?”
余甜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说道,“肯定会啊,祭祖可是大事呢,而且清明时节本来就有全家出门踏青的传统。”
“咱们如果清明节的这个策划能成功,后面可以跟进下,变成一个二十四节气的概念。”春英顺着思路走。
武海连连点头,“这个概念好,咱们的观众一定会很喜欢。”
……
一场交流会议开了许久,顺利定下了下一期的内容,众人多了不少要忙碌的事情,同时也多了不少新盼头。
武海把自己笔记本上记录下来的重点逐个看了看,突然感慨道:“宋总,最后大家又是都顺着你的思路走了呀。”
余甜哈哈大笑,“没事,习惯就好了,不管宋春英的想法有多奇怪,最后大家都会听她的。”
“宋春英?”春英瞥了一眼余甜,最近淘气了不少啊,居然直呼大名?
余甜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又叫:“英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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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师傅家里吃过午饭,又将武海送到了火车站,余甜俏皮地问道:“宋总,咱们下面去哪?请指示。”
“你啊!”春英点了点余甜的额头,想了想问道,“总觉得你最近异常活泼,难道是因为春天来了?”当然,“春天”是必须加重音的。
余甜被打趣得有些脸红。
离开天城剧组后,身在鹏城的余甜也没少收到来自某人的惊喜,陈嘉的情书和各种礼物源源不断地从天城送往余甜的别墅。尤其是《合约》整个剧组预计会在三月底杀青,陈嘉已经在信中提及会来鹏城看她。
这其中,真正让她的心开始松动的原因是,陈嘉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地分寸,会送玩具给又宝,同时又给了她绝对的浪漫和尊重。
或许她的人生也到了再次迎来春天的时刻了,虽然因为又宝的存在,她绝不可能马上就跟余俊梁结婚,但可以先确定男友朋友的关系,处一处看看。
春英一看余甜那娇羞的状态,就心中了然了,“套用我家冬雪的一句话,春天每一年都会来的。”
“啊,我们冬雪真的是个聪明的大宝贝。”余甜笑着说。
春英骄傲地点点头,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两点多了,今天难得没事,不如去找程茵一起喝个下午茶吧?让她休息休息,我烤蛋挞给你们吃。”
“我最近可不敢惹程茵姐。”余甜疯狂摇头。
程茵不仅是老板,也是茵然当之无愧的首席设计师,最近又陷入了常见的创作难产时期,经常抓狂,同时作息紊乱,这个点有可能根本还没醒,也有可能是正在激情画着设计稿。
春英想想,也不太敢招惹程茵,万一真在创作被打扰了,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然,我们去探望下蕾蕾和小星星吧?英姐,你帮她做顿饭?让我也久违地怀念下以前的味道,嘿嘿嘿。”余甜提议道。
彭蕾在2月中旬生下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生产当天恰好是个星夜,星星又多又亮,不像冬夜反而像是晴朗的夏夜,于是大名还没取,先取了个星星的小名。
余甜看到小星星时,惊呼这闺女未来肯定跟彭蕾一样是个大美人,皮肤白皙里泛着红,一点也没有常规刚出生小孩丑丑的样子,显得极为可爱,把余甜馋得甚至想抢过来当自己女儿。不过,她已经是名义上的,孩子的姑妈了。
春英点头,“这个可以有,那我们就去看看她。”因为莫名其妙的彭蕾的主动亲近,春英和她的关系也比以前亲密了,立刻同意了余甜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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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蕾好不容易哄睡了女儿,正准备自己也睡个午觉,就见家里的帮佣惠姨过来跟她说,看到余甜的车进来了,顿时满脸惊喜,让惠姨帮忙看着孩子,自己跑去别墅门口迎接。
彭蕾依然住在当初和余俊梁结婚时两家一起买下的私人别墅里,面积接近350平方米,装修也极奢华,欧式庄园的风格,前庭有一个很漂亮的花园。
没过多久,她就汇合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余甜和春英,来探望产妇和小孩,自然不能空手而来,三人一起往里走。
余甜开玩笑:“蕾蕾,我上门不仅带礼物还带个漂亮的女厨神,超级够意思吧?”
“英姐,你有没有觉得她最近特别嘚瑟?”彭蕾挽着春英的手说道。
春英低着头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彭蕾听完后一脸笑意地望向余甜,“甜甜终于又变甜了,很好。”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着,直到快进屋了,彭蕾才小声说道:“星星在睡觉,咱们轻一点。”
都是当妈的,自然是照做,没什么声响地进了屋,接着三个人动作一致地都呆住了。
只见婴儿房里,一身西装领带的余俊梁正在逗着躺在摇篮里哇哇大哭的星星,又是喂奶又是拍拍的,看起来却不疾不徐,一副应付自如的模样。说来也是神奇,孩子竟然被哄住了,不过一小会的时间,已经停下了哭声,又拿手去抢余俊梁的领带,小婴儿的手劲是异常大的,男人也不敢抢回来,只好任她握着,又拿了放在旁边的娃娃吸引注意力,等解救完领带,又把孩子成功逗笑后,余俊梁这才瞥见了门口的三个女人。
……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甜和春英是十分惊讶。虽然她们一个作为亲堂妹,一个作为合伙人兼好友,与余俊梁的相处都极多,但要具体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却都会犯愁。余俊梁是个杀伐果断但性情稳重,大方磊落的人,但又极其擅长隐忍和谋略,偏执又特别开放……不然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婚姻一直处于混乱不堪的状态了。这样一个人,对着一个在大众眼里,甚至意味着是他的耻辱的,但实际上最无辜的小婴儿,如此耐心温柔……两人突然都觉得余俊梁真的很有担当了。
余俊梁镇定自若地扬手打了招呼,解释了一句:“惠姨去泡茶了,让我帮忙看几分钟。”
这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瞧着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春英和余甜都有些愣住了,一齐望向了彭蕾。
但彭蕾却无暇顾及其他了,她怔怔地望着余俊梁。那猜测没错,余俊梁的确不是第一次帮忙照顾小孩了。
住在一栋别墅,哪怕各自的区域早已划分得十分清楚,不可避免地还是会有重叠的空间。事实上,彭蕾生孩子的晚上,亲自送孕妇上医院的,就是余俊梁本人,他甚至在医院里陪着彭父彭母一起等到了半夜生产结束,确定母女平安之后才走了。
孩子生下后,彭蕾也曾想过要不要回自己父母家住,终究因着多年的矛盾不那么自在,又回了这里的别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余俊梁已经和孩子有过不少的交集,但他的确,从没有表示过厌恶。
要说成为母亲后最大的改变是什么,彭蕾觉得是自己多了一项直觉,谁对孩子是真心喜爱,谁对孩子厌烦却装作喜爱,谁厌恶孩子……她都能轻松分辨出来。
在多次的接触中,彭蕾已经完全确定,余俊梁对星星没有任何的厌恶和不耐烦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从未奢望过余俊梁会喜欢星星,只要能给星星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就可以了。但事实是,余俊梁从未迁怒孩子。这个事实,让她不仅感激,也十分感动。
但刚刚,那感情又发生了变化,彭蕾觉得余俊梁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号的熊娃娃,她从小抱在怀里,无数次在夜晚为她带来强大安全感的那只熊娃娃。余俊梁,好像再也不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协议结婚后一直被自己当成束缚的存在了。她突然发现,余俊梁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极有担当的男人。
余俊梁却神色如常,解释完了之后,又说道:“你们进来吧,刚好我要去公司了。”
余俊梁十分坦然,在他看来,作为一个成年人而言,如果因为无法解决问题而去迁怒无辜的孩子,是猪狗不如的。虽然更多的,他对彭蕾的孩子展现善意,是因为那孩子实在长得可爱,小小的一团,叫他凭空生出了几分父爱,哪怕知晓她的生父是多么不堪,也只让他又多出几分怜爱。至于绿帽子那些事,是他和彭蕾之间的恩怨,他也不是完全无辜之人,没必要牵连小孩。
在余俊梁走后,奇怪的氛围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惠姨进来说茶准备好了,三个女人才各自恢复常态了。
余甜率先说道:“我觉得我哥还是挺帅气的!”
“认可!”春英也赞成。
彭蕾却没说话,余甜就拿手捅了捅好友,问道:“蕾蕾,是不是很感动?”
“嗯,还有些羞愧。”彭蕾慢慢说道。
“羞愧?为什么?”
“其实看到星星的长相后,我才真正放下了所有的坏情绪。在此之前,我特别害怕……孩子会长得,像那个人。但回头想想,我甚至不如……余俊梁,他都知道星星是最无辜的,我作为母亲,还曾经生过几分埋怨和害怕的心情。”彭蕾说了心底的话。
那个人自然指的是骗钱骗情的畜生。彭蕾隐隐约约地知道,父亲在余俊梁的帮助下已经找到了人,至于是怎么处理的,就不清楚了。她知道父母选择不告知自己,是害怕她脑子不清楚,会求情。其实他们想多了,她对那个人只有仇恨和恶心了。
这其中确实太复杂,余甜拍了拍彭蕾的背做安慰。就她知道的,彭蕾也认真考虑过不要孩子,但终究不舍得,加上身体原因不适合,最后还是留下了,决定做得很艰难。
春英认真地说道:“但你的立场更复杂,要对孩子担当起全部的责任,其实有那些情绪是很正常的,不用羞愧。你最后选择把星星从天上带到了人间,这份勇气就无比珍贵了!你会成为一个好妈妈的。”
“谢谢英姐和甜甜。”彭蕾露出笑容,收到来自亲近之人的肯定和理解,真的很好。
聊了些心里话,三人之间就变得轻松了许多,逗弄了孩子,春英又做了一顿味道极佳的滋补晚餐,吃过晚饭才跟着余甜告别了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