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说得不太详尽，慧姐的状态显然也很不好，秋蕊没有多问，只特别记了医院信息，说了自己会尽快赶过去就挂掉了。
出了这样严重的事情，秋蕊自然无心游玩，只想尽快赶过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恰巧几个孩子坐了趟火车都有些累，春英做主，让秦朗夫妻帮忙把宋父和孩子们送去酒店休息，她和常喜跟着秋蕊一起去宁城看看。
刚好火车站都还没出，转头去售票点买张票就能过去。
宋煦向前迈了一大步：“我也要去！”
尽管他的心底，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宁城一步，但他妈要去，他也要去。
不然不放心。
“过来。”春英朝着小孩伸出了手，如此坚定的眼神，无法拒绝，就算强行留他待在酒店，估计也会一直担心。
宋煦飞快地跑了两步，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姨妈的手里。
“姐，”秋蕊欲言而止，她并不想带儿子过去，一来是担心重回宁城让他想起旧事难过，二来也不清楚慧姐那头具体什么情况，担心到时候顾不上儿子，不如让他好好地在酒店休息。
但春英都能看出来宋煦眼里的坚定，她作为亲妈，又怎会觉察不到呢。
春英笑了笑，“没事，我们大煦能买半票，省钱着呢。”
这个玩笑话稍稍解了有些凝重的氛围，小荷花也咯咯乐了起来，“妈妈，我和姐姐也是半票，非常省钱！”
春英回道：“嗯呐，省下来的钱拿来请秦叔叔他们吃饭好不好？他们那么辛苦地来接我们呢。”
“好！”小荷花非常大方。
春英朝着女儿鼓励道：“那小荷花跟着外公和姐姐们好好招待叔叔阿姨哦，我们带着哥哥去办件事，办完之后就能一起去玩了。”
“好，我把游戏机让给叔叔玩。”小荷花立即分享玩具。
秦朗大笑，一把抱起小荷花，又去拱了拱老婆，“老婆，咱们生一个女儿吧！实在太可爱了！”
没有女儿的人生有什么意义，赚了那么多钱就该多买些漂亮的娃娃裙给女儿穿才对！
“你要是能生，我保证配合。”
何娜娜哭笑不得，这话题从最初见到廖家两个闺女就一直延续到现在，哪怕她也有些心思，但现在这个阶段，她也没工夫怀孕生孩子照顾小宝宝呀！
秦朗苦瓜脸了瞬间，突然抱着小荷花跑了几步，“常喜，你两个女儿，分我一个。”
小荷花被吓了一大跳，大喊一声，“爸爸！”
“叔叔跟你开玩笑呢！”常喜哭笑不得地喊住好友，“秦朗，我女儿胆子不大，你别开玩笑。”
秦朗无奈地停了下来，见小荷花脸上真的有些惊吓，才又是道歉又是小声哄小孩。
何娜娜无语了，对着春英道：“回头我会收拾他一顿的，你们快去买票吧，我把孩子们带去酒店吃饭，可以适当吃些冰淇淋吧？”这么热的天。
“嗯，大的那两个多吃些没事，小荷花不能吃多，不过冬雪也会看着妹妹的，辛苦你们了。”春英叮嘱道。
何娜娜点头，“好的，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没啦，我很放心你们。”春英笑笑道，何娜娜一直很靠谱，又有宋父带着，她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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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小荷花的福，大家在前往宁城前，还轻松了一阵，但随着时间流逝，一行四个人重新站在了宁城地界时，心情指数不约而同地下降了不少。
与一年前相比，宁城繁华了一些，但也没有到日新月异的程度，至少按着原先的记忆，常喜带着人轻松地找到正确的汽车站，成功地搭上了前往镇上的大汽车。
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莫晓彤还在睡着，额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伤口很多，虽说此时无意识，但下拉的嘴角就透着一股心如死灰的味道。
慧姐陪在一旁，脸上手上也都有青红交加的伤口，眼睛更是红肿到不行。看得出来，短短两天时间，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她实在承受了太多，担心、痛苦、惶恐，后怕交杂在一起，显得憔悴不堪。
直到这个时候，细节才被补充上了，关于莫晓彤为什么会突然喝农药，慧姐说道：“莫志凯回家了，一顿大吵，说让晓彤出去打几年工，到了18岁就回来嫁人生孩子，晓彤不肯，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把我们都给打了一顿之后，又把孩子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和书本翻出来一起都给烧掉了。”
没有了录取通知书，对于还不满16岁的莫晓彤来说，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了。难道未来真的要如同父亲所说的那样，打几年工，结婚生孩子，养孩子，忍受老公的恶习、花心和拳脚，还要全心全意地伺候公婆，在漫长的煎熬里老死吗？书里描绘的理想、爱情、美好的一切都注定不属于她吗？
她小时候不懂事，很瞧不起自己的母亲，唯唯诺诺，明明整日整日不得闲，也不敢朝着父亲大声说句话。后来那些瞧不起渐渐的就变成了心疼，但也正是因为心疼母亲，她异常害怕自己将来也将度过和母亲一样的人生。
这样的未来还有什么可值得期待的？
不如提前结束这一切，倒还落得个清清白白！
慧姐说完这些忍不住又落下泪来，“秋蕊，我这个心啊，真的是难受到不行了，如果晓彤真出了个什么事，我以后……莫志凯他简直……简直……”
逆来顺受的老好人，连骂人也不知道该选什么词汇。
话音刚落，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和宋煦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提着个篮子走进了病房，他脸上也有几道小伤口，正是慧姐的儿子，莫晓彤的弟弟莫晓天。
莫晓彤送来医院洗了胃，暂时还需要禁食，篮子里的饭菜是莫晓天自己做了带来给母亲的。
一眼见到宋煦，小孩还怪激动的，立即上前打招呼，“莫凡哥！婶……阿姨好！”要按照原先的关系，该叫婶婶的，但现在好像只能叫阿姨了。
“晓天，我改名字了，现在叫宋煦。”宋煦见到许久不见的小伙伴，难得笑了笑，口气也温和了些。
莫晓天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听妈妈提过莫凡哥哥改名字的事，但刚刚一时之间激动就忘记了。
“晓天好久没见，也长高了不少。”秋蕊亲切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莫晓天嘴巴很甜，一边把饭菜摆出来，一边回：“哥哥也长高了，阿姨你也变漂亮了。”
秋蕊欣慰地笑了起来，这孩子还和从前一样会说话，慧姐教得很好。
“你奶奶吃了吗？”慧姐担忧地问道。
莫晓天立即点头，开口中气十足，“我和奶奶一起吃了，又推着她上过厕所才过来的，姐姐还在睡吗？”
刚刚还在睡，这会许是人多动静也大了，莫晓彤迷糊着睁开了眼睛，醒了。
莫晓天立即奔向姐姐：“莫晓彤，你终于醒了！农药好喝吗？你怎么敢的啊？”
明明连苦瓜都不喜欢吃。
“莫晓天，你吵死了！”莫晓彤嘶哑着声音说道。
她被发现得及时，农药喝得不多，食道灼烧情况也不算严重，但喉咙说起话来还是有些疼痛。
慧姐立即打了儿子手臂一下，“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呢？”
莫晓天挠了挠手臂，又跟放鞭炮似的问道：“莫晓彤，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读高中啊？出去打工不好吗？我看隔壁户的那些姐姐打工之后回来都好会打扮了呀，还想买什么零食就买什么零食！看着就……很洋气！那样不好吗？”
慧姐连着打了好几下儿子的背，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其实她也不理解女儿为什么一定要去读书，以及读书能有什么用，只是见女儿那么坚决，就一直帮着想办法，想满足女儿的心愿罢了。
“我不要！”莫晓彤硬气地大喊一声，咳嗽了好几下，慧姐连忙上手帮着女儿轻拍了拍胸口。
“我以后想……当医生啊！”
这话刚说完，女孩的眼里就蓄满了眼泪。
莫晓天挠了挠头，疑惑于第一次听到的答案，“为什么想当医生啊？”
“我想把奶奶的腿治好，这样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也想把妈妈的疤去掉，这样……那个人就不会总说妈妈丑了。”莫晓彤低声说道。
那个人自然指的是莫志凯。
莫晓天沉默了下来，大大地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们没有钱啊，钱都被爸爸拿着。”姐姐说的那些他也想的。
慧姐听到女儿的话心里又难受又欢喜，难受自己没本事，不能让女儿如愿，欢喜于女儿不嫌弃她，还一心想帮她减轻负担。此刻已经又是泪流满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秋蕊刚想开口说自己来出钱，被春英拉住了。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呢？”春英向着莫晓天问道。
莫晓天愣了愣，认出来问话的人是宋阿姨的姐姐，想了想答道：“如果有人能帮帮我姐姐就好了，阿姨，你们有钱可以借给她读书吗？我去挖草药，摸龙虾，挣钱还你们！”
“小孩还挺会想！”春英看着莫晓天干净的眼眸，也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头。慧姐教得很好，姐弟之间的感情质朴纯真，真不错。挖草药，摸龙虾，农村小孩赚零花钱不多的点子之一，舍得拿来帮姐姐还债，很乖了。
莫晓天听了这话还以为是拒绝，颇有些失望，甩了甩头，想了好一会又跟姐姐打商量，“莫晓彤，你的学费太贵了，还是别读书了吧！你先……你先去打工嘛，你自己赚到了钱，攒着，攒够了再去读书，我也会给你攒一点的，还有妈妈。”
“那个人说我18岁必须结婚，我还读什么书！”莫晓彤哭着说，“你别说话了！你又不是女孩，你一点都不懂！吵死了！”
莫晓彤很喜欢弟弟，平日里也会关爱照顾弟弟，但在许多时刻，她也嫉妒着弟弟。每当莫志凯只对莫晓天父爱满满的时候，每当莫晓天被赋予各种决定权的时候，每当她被要求乖巧听话勤快，而莫晓天被鼓励着勇敢，调皮的时候……甚至就连妈妈，偶尔也会区别对待，因为莫晓天是男孩就多些天然的纵容，认为男孩本性就闹腾些。
莫晓天被吼懵了，呆呆地望着姐姐和妈妈，也觉得委屈，他也帮着姐姐说话了啊，也挨打了，但是爸爸这种事情上又不听他的。
秋蕊不明白姐姐先前阻止她的原因，到这会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了，只能继续拿手帕纸给莫晓彤擦眼泪。
“阿姨，别管我了！”莫晓彤一挥手打落了秋蕊的手，艰难地转了个身，结果正对上宋煦沉沉的目光，想了想又说道：“莫凡，你还回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离开了多好，永远别回来了！”
“我现在叫宋煦了。”宋煦继续做自我介绍。
没等莫晓彤反应过来，春英开口问道：“姑娘，你先前说那个人让你去打工，让你18岁嫁人，我看你都折腾进来医院了，也没打算听他的话嘛。”
莫晓彤一时脑子转不过来，瞪着眼看着春英，不说话。
“我的意思是，你宁愿去死，也不想听话，为什么不尝试好好地活着逆反一通呢？”春英解释道。
莫晓彤恨恨地道：“我……我怎么逆反，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他！”
“我们来帮你。”春英露出一个笑容来，“你想读书，我们就让你读书，不过能不能当医生，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莫晓彤思考了好一会，当年面前这个人把宋阿姨和莫凡都从莫家村带走了，她是亲眼看到了的，如果这个人真的愿意帮自己的话，应该真能解决她的困境吧？
“你能帮我说服那个……我爸？”
“嗯，我会想办法搞定他。”春英笃定地说道。
如果说一年前面对秋蕊太过复杂的事，春英还有些束手束脚，现在面对慧姐这样的事情，就基本算是小事一桩了。
莫志凯就是典型的窝里横罢了，打蛇打七寸，只要拿捏住他的弱点，他就得乖乖地低头，难度一点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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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姐，你想离婚吗？”
几分钟后，春英在病房里认真地问道。
慧姐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春英，秋蕊离开宁城的事情给她心里埋下颗种子，莫志凯本就嫌弃她的样貌，又动辄打骂，说到底除了一个锅里吃了几十年饭的那点子熟悉感，她对老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也曾想过离婚的。
但，她……不是秋蕊。
她没有娘家。
她有的，唯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她真心拿着当亲妈的婆婆，还有一双年纪尚小，无法自力更生的儿女。
离了婚，她能走去哪里？她大字不识一个，除了一身力气和一点种田的本事，啥也不会。她的婆婆瘫痪了十几年仍然没有驾鹤西去，身上也被打理得清清爽爽，比寻常能走能动的农村老人都干净些，靠的是她的精心照料，倘若她离开了，只怕婆婆熬不过一年。
多少老人一病倒之后，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一两年之内死去，大约99%的原因都是照顾不佳。
再者，有她护着，晓彤多少能舒坦些，晓天也是亲儿子，舍不得丢下不管。
慧姐摇了摇头，“我……没这个打算。”
春英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并没有诧异，要走出已经习惯了的困境，并非易事，况且人的感情千千万万根线头缠绕着，谁能说得清楚呢？
“嗯，我尊重你的想法，但如果未来你想离婚了，依旧可以求助秋蕊，我们会继续帮你，脱离不健康的、受压迫的婚姻，寻找新生活。有些事情是你没尝试前会觉得很难，阻碍也多，但只有你自己走出来了，才会发觉并不会比现在更难。”
慧姐认真地把这几句话记在了心底，一时连谢谢都忘记了说。
春英也停顿了一会才继续道：“那现在就按照你不打算离婚的前提来想办法让莫志凯同意让晓彤读书。”
“让他同意只怕很难，你们有办法？”慧姐问道。
春英点点头，“很简单，和能够拿捏住他的部门合作一下就足够了。”
慧姐和她一双儿女都满脸迷茫地望着春英，他们依旧不明白该如何操作。
这也怪不了他们，毕竟他们都被莫志凯拿捏着，哪里想得到更高的层面呢？
倒是秋蕊和宋煦都心念一动，崇拜地望向了春英。前者是从春英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安全感。宋煦则想起了当时自己和妈妈也是被姨妈三两招就脱离了苦海，希望自己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站得高望得远，能四两拨千斤的人。
常喜满怀爱意地看着自己的媳妇，春英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耀眼了，他觉得十分骄傲，不由自主地就想更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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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像春英所说的那样，解决得又快又好。
春英拿出了榕城“城市之光”新得主的身份，联系了当地的妇联，提出要资助一批家庭贫困的女孩就读高中，条件就是相关部门人员要做好女孩家里的思想工作。
对于重点的莫晓彤家，则要多强调下打老婆，打孩子都是违法犯罪行为。
这样的好事，妇联断然不会拒绝，本身也是她们的工作之一，只是她们到底在人员、资金……方方面面都有限，即使一直在努力，也没办法照顾到每一个人。
春英这样成功的企业家捐款赞助，妇联是万分欢迎的。
也不止这一招。
毕竟妇联无法强制执行，春英早想到了这个，紧接着又找上了莫志凯工作单位，当地一家装修公司的大老板，谈了几个大单子。往后茵然服装门店或者常喜米粉店，总要开几家在宁城和榕城的，先谈下装修的单子调整下工作顺序也不算什么大事。
有各种成就傍身，又是上过许多次电视新闻的脸，老板态度十分友好，甚至表示装修价格可以先打个熟人折扣，以期未来更多的合作。对于春英拜托的事情，也非常欣喜地同意了。
于是，莫志凯一上班就被工头带到了老板办公室，手上被塞了一把钱，说是给他女儿考上高中的奖金，被要求大笑着拍了好几张照片。接着又给了他一张发言稿，让在报社记者采访有什么感想时对着念就行，不用自己发挥。最后，一套流程结束，钱又被收走了，言明到时候会亲自送去学校里给孩子充进饭卡，就不用他费心收着了。
这一通操作的原因，自然是春英给那老板提了个建议，让他拿点钱出来赞助莫家，宣扬一下公司关爱员工的事迹，顺手打个免费广告，现在正值暑假，有孩子的家长喜闻乐见这样的新闻，而这些家长也恰恰是装修公司的目标客户！
这样的好点子让老板心服口服，心想人家能坐上榕城首富的位置的确有两把刷子，欢喜异常地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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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英四个人没有傻傻地在宁城等这些事情处理完，出完主意到见完妇联和装修公司老板，拢共也就花了一天时间。安排好之后，又告知了慧姐和莫晓彤等着好消息即可，他们就先回了榕城。
接下来的榕城的生活很丰富，就连春英也难得开启了快乐的游玩时间。
先是带着孩子们去了著名的榕城山水景点看过，又观赏了如同鬼斧神工的溶洞，吃了许多榕城特色美食……如此一般，就花了好几天的功夫。
宁城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慧姐带着激动和感恩的声音说，莫志凯已经同意了送孩子上高中，就连脾气都跟着收敛了许多，春英等人自然都很欣慰。
莫志凯脾气变好也算意料之中，春英跟装修公司的老板交谈的时候，还特意说了说，她跟慧姐是朋友，希望公司里也要好好注意下员工的素质培养这块，最好是收敛下脾气，爱老婆爱孩子才能更好地工作嘛。
这样的话一出来，那老板闻弦歌而知雅意，帮着传达了下去，莫志凯又不是真皇帝，自然也就收敛了不少。
得到这个好消息后，榕城的“城市之光”授奖仪式暨城市表彰大会也终于到了正日子。
程茵和小米联手定制的领奖时候的着装，也赶着时间送到了春英手上。
万事俱备，只等光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