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家里的一场大戏,直接闹到了派出所。
她和肖文卓之间的破事儿还不算最大,主要是肖文卓顺走了蓝婆子的棺材本,差点让蓝婆子撅过去。
要是钱没了,她的命也就差不多了。
公安问过之后,肖文卓的口径都是一致,钱被人抢走了。
前前后后查了一通,发现肖文卓最近确实没有大额消费,连百货大楼都没去一趟。
加上他们还让人去盖桥大队知青点前前后后搜了一通,也真的没找到钱,他们这才信了这钱可能真的被人打劫了。
问题就在于,他如果当时就报了公安,都不一定能找回来,更何况是现在?
被人蒙着袋子打了一通,连人家的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就只记得那人身上有酒味,要公安怎么找?
这钱,是拿不回来了。
蓝婆子听到公安的话,白眼一翻,就这样活生生气晕了。
也正是李琴出了这事儿,应欣兰才知道,原来毛线加工厂的头绳,是和苏梅婷合作的!
她一开始便猜到李琴卖给她的图肯定来路不正,可那又怎么样?只要能赚钱就行了。
只是没料到,她竟然被苏梅婷摆了一道!
新仇加上旧恨,让应欣兰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把苏梅婷撕了。
“主任,我们这次还是加量生产,囤了不少货,这都卖不出去怎么办呀?”
应欣兰拍案而起,怒声吼道:“卖不出去就想办法,什么都要我来,要你们做什么?”
那个小组长低着头不说话,突然有些想念以前那个主任。
又不是她让加量生产的,凭什么要她来想办法。
应欣兰怒气发泄出来,脑子也逐渐平静下来。
“卖不出去就降价!”
“已经降了,降了两分钱都没人要……”
这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的产品,再降下去,估计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应欣兰一张脸气得扭曲,用力拍着桌子,手心都发麻了,“卖不出去就继续降,总比一分钱都赚不回来,全部砸手里要好。”
小组长闷着头不吭声,得了她的话转身刚想出去,又被应欣兰叫住。
“上半年的年中慰问是不是还没发?”
小组长点点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应欣兰垂眸深思,冷声道:“那就发头绳,每人领一百根头绳回去。”
小组长沉默无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杵着做什么?出去告诉大家!”
“哦,好。”
她转身出去,心里憋屈得发疼。
一百根头绳,亏她说得出口!
年中慰问是厂里给正式员工的福利,每年都有。
一次是年中,一次是年终,这是大家最期待的,因为一般慰问发放的东西最多。
有时候是食品,肉或者水果什么的,有时候则是直接发钱,反正价值都在员工半个月的工资。
这还是头一次给员工发自己做的头绳!
一百根头绳,成本价也就几块钱,谁稀罕?
应欣兰可没心情去在乎底下员工是怎么想的,她自己还不痛快着。
她拿上班包打开门,直接翘班走人,去了县政府。
她在办公室狠狠发了一通牢骚,话里话外都在贬低苏梅婷,说出了自己看不起她,却又被她不入流的手段耍了这件事。
可说了一通,却没得到应重晔的回应。
“应重晔,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应重晔宽大的身躯靠着椅背,钢笔在指尖转动,眼皮耷下来,流畅的下颌线微微收紧。
听到她的质问,他才低声道:“姐,几年前我让你给她的钱,你给了吗?”
他是让应欣兰帮自己去盖桥大队找苏梅婷的,而后应欣兰说苏梅婷已经结婚了。
他没有多问,只让她把钱交给苏梅婷就好了,算是两人之间做一个了断。
他一向清楚自己,他不是什么好人,眼里只有名和利,听到苏梅婷结婚了,他甚至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他可以理所当然找一个对他前途有助力的女人。
应欣兰的怒气还没发泄完,骤然听到他的问题,就像是鱼刺哽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当然给了。”
应重晔用舌尖擦过腮帮,眼尾突然泛起几分不耐烦的戾气,心里的烦躁驱赶不散。
他想了好多天都没明白,苏梅婷为什么恨他?
两人虽然算不得好聚好散,但他也是问心无愧。
这个问题就像是扎根在心底,长出藤蔓,细细密密地缠绕在脑海里,让他不得安眠。
应欣兰不满他的失神,用力拍了拍桌子,“你究竟有没有听我的话?”
应重晔掀起眼皮看她,狭长的眸子泛着冷意,“你在不满什么?你生气是因为苏梅婷坑了你?可是你一开始就知道设计图来路不正,既然选择了做下去,就应该想到后果才是。”
应欣兰怒意横生,“应重晔,我才是你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谈论事实罢了。”应重晔扯了下唇角,讥诮道:“准你偷了设计图,截了人家的订单,不准人家反击?”
只是让他有几分意外,从前温顺得跟只兔子似的苏梅婷,竟然也有爪子,会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