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婷嗤笑,究竟是不是陈念礼送的,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陈念礼已逝,现在是死无对证。
杨子传回的消息,段延年在77年的时候,就已经回了城。
此后再也没有回到过黔省。
那个地方贫困,大概每一个城里过去的人,都不愿意背井离乡待在那边。
可他为什么突然回去了?
回去之后,陈念礼死,他拿着秋操杯回到了城里……
任谁,都无法相信这是巧合。
段延年突然笑了,清秀的脸庞笑起来,就像是阳光帅小伙,单纯无害。
可苏梅婷早就知道,这阳光的外边底下,藏着一颗多黑的心。
“查吧,祝你好运,真的能查出什么东西出来。”段延年缓缓启唇,有恃无恐。
过去一年多,掉下了悬崖的人,哪里还能找到什么痕迹。
既然苏梅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再装也没意思。
“苏梅婷同志,把金簪或者杯子卖给我,我将手上的那批机器出给你,如何?”
苏梅婷冷笑,“不需要。”
段延年宛若有些遗憾,啧了声。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他转而看向陈老爷子,“您老再考虑考虑,我是真心想要帮您扶持陈记药膳。将药膳集交给我,有利无害。”
陈老爷子脸色铁青,从未见过像他这般虚伪至极的人。
明明是贪念横生,却在这里装作救世主的模样。
“滚!”他青筋暴起,怒气翻腾,一把将桌子掀了起来,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段延年慢条斯理抽出手帕,将身上的汤汁擦干净。
“那我就不打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送给你们。”
段延年一只手插着兜,转身离开。
苏梅婷突然觉得他这动作有些眼熟,心念一动,才想起来。
她突然笑了开来,扬声喊道:“段先生,你做这个动作,比应重晔可差多了。回去照照镜子,真的一点都不像。”
段延年动作一顿,脸色在青红之间变换。
手突然像是被几万双眼睛盯着一般,拿出来也不是,继续插兜也不是。
他咬着牙急促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怒气压下,大步迈了出去。
叶大娘将小团子抱在怀里,嗔怪道:“和这种人发什么脾气,他要是知道廉耻,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都把孩子吓到了。”
陈老爷子看着苏梅婷沉默着收拾东西,叹息不止。
“难道,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吗。”
苏梅婷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会有的。”
……
事实上,机器并不需要段延年让。
很快,蓝见州过来了。
“我姐夫说,那批机器他们突然不要了,问我们买不买。”
他心里有些没底,更多的是兴奋。
“买呀,等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批机器吗?”
苏梅婷不像他想太多,只觉得走一步看一步。
孙雪纤没下手,可不一定是机器的问题。
蓝见州点点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那我就给我姐夫打电话,将机器定下来。”
他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我前两天收到了老宴的信,他后天早上九点的火车到江淮,你跟我一起去接吧?”
苏梅婷点点头,“成,我到时候直接去火车站。”
蓝见州犹犹豫豫没走,又说道:“梅婷同志,我想跟悦悦结婚了。”
苏梅婷惊讶地抬眉,“你和悦悦说了吗?”
“还没,我怕她不答应。”
苏梅婷笑了声,“无论答不答应,你都应该和她先提才是。”
蓝见州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声。
“我知道,我真不是觉得如果她不答应,你能帮我劝一劝嘛!”
苏梅婷笑着点头,“成,只要你对她好,我当然乐见其成了。”
知道她在说周小燕的事,蓝见州没反驳。
他已经许久都没见周小燕了,以后大概率和她也不会有什么牵扯,就这样挺好的。
蓝见州刚走没多久,就看到张艳芬过来了。
欲言又止,一副很难为情的模样。
“艳芬姐,有什么事就说吧,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张艳芬突然脸色爆红,衣摆都快被她扯破了。
“我刚才……收到了杨子的信。”
苏梅婷不惊讶,知道她和杨子在走得近,杨子对她也有意思。
“说什么了?”
张艳芬扭扭捏捏,低声道:“他说,等他从黔省回来,想跟我结婚。”
苏梅婷没想到好事都凑一块儿去了,自然是喜不自胜。
“这是好事呀,到时候我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嫁出去。”
她这么坦然,张艳芬的不自然倒是散去了几分,坐了下来。
“幺妹,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我再婚真的好吗?会不会对美欣不好?”
她知道和杨子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可真到了这一步,她便开始彷徨,忐忑不安。
“美欣不喜欢杨子吗?”苏梅婷开口问道。
张艳芬连连摆手,着急解释:“不,杨子对她很好,她也喜欢杨子。”
“只是你怕重蹈覆辙。”苏梅婷接过话说道。
苏永安给张艳芬的留下的阴影驱之不散,让她轻易不敢迈出一步,唯恐受到伤害。
“可是艳芬姐,你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你了。今天的张艳芬,已经有了随时离开的勇气。如果你和杨子的组合,能够治愈彼此,能够让美欣得到双倍的爱,那我认为你应该尝试。”
张艳芬沉默下来,仔细想着她的话。
良久,她缓缓笑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