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泰和李牡丹听着大家议论他们娘的种种不是,心里觉得即羞愧又气愤,四周人落在他们身上的异样眼光,让他们再没心思看李宝儿的热闹,纷纷掩面落慌而逃。而李家老宅里,已经轮为全村笑柄的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此时心里也正跟油焦似的难受着。李老爷子是因为听说了村长早上去给李山家量地基了,又听人说王盛在村里招人要给李树家盖大房子,他担心李山真的不跟李树一家去碧水城了,那他想要去碧水城买大宅子的钱岂不是就没着落了?而李老太太却是在后悔,她后悔当初不该听许春花和李老爷子的撺掇,借李宝儿姐妹俩为护刘氏和许春花打架的机会,把老三一家子都给赶出去了。她更后悔老大一家要闹分家时,她没有阻止李老爷子只用二十两就把他们给打发了,还让老二两口子把老大一家连夜给赶出了家门。可如今木已成舟,孙女恨毒了他们,而他们也跟小儿子断亲了,大孙女的风光他们这辈子是别想沾到了,可老大家除了分家时给的东西少了点,现在要挽回他们,还是来得及的。李老太太想着就冲李老爷子道,“老头子,我知道老二说的那些话你给听到心里去了,可你想过没有,老大要不是从小就特别憨厚老实,他也不会为了帮老三就放弃现成的房子和地,你让他为了自己去向老三要银子,你觉得可能吗?”
李老爷子本就在为这事着急,闻言立即就哽着脖子嚷嚷起来,“他要是不找老三拿银子,这辈子就别想出这王家囤。”
“你是不是傻呀?都这时候了,还听老二那两口子糊弄!”
李老太太也急眼了,瞪着他就低声骂起来,“咱俩听老二两口子的倒是把老三一家给赶出去了,可你现在再看看,咱们这是赚了还是赔了?那刘氏在屋里躺上一年,吃上一年的药也不过就是二两银子的事儿,四年也才八两银子,抵掉老三在外头赚的,咱们一年顶天也就只花那么几钱银子而已。你再去外头打听打听,宝儿那丫头这才被封官,王爷不但赏了她一座大宅子,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那县太爷更是当众就送了一堆的礼物上门,而你知道老三给的是什么做回礼吗?是鹿,是整整四头雄鹿。四头鹿就是拿到镇上卖,那也能值好几百两银子呢,就因为咱们听了老二夫妻俩的哄骗,只瞅着眼巴前的那点小钱,和老三一家断了亲,你看看,老三家的风光、礼物和大宅子,就跟咱们都没关系了。你说都这样了,你还在听老二夫妻俩忽悠,你这脑子是咋长的啊?”
李老爷子被老太太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讷讷道,“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不听老二的趁这机会从老大手里多抠些银子出来,他们要是去了碧水城就都留在那里不回来了,咱们老两口以后不得喝西北风啊?”
“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和老二两口子一样,就盯着眼巴前的那点钱了。”
李老太太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道,“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归了老二,咱们以后要是真喝西北风了那也是老二的错,你找老大要银子,要得着吗?”
李老爷子忙为李海说好话,道,“我自然是相信老二的,他一向就孝顺。”
“孝顺个屁!你要是没房没地的,他能孝顺你?”
李老太太显然要比李老爷子清醒多了,说着就叹了口气道,“老二向来是个心思活的,老二媳妇嘴甜也能闹腾,我也是柿子专捡软的捏,以前没事才会总拿最能逆来顺受的刘氏作伐。万幸那日村长和里正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才没叫咱们俩和老大也断了亲,不然现在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老婆子,你究竟想说啥呀?”
李老爷子被李老太太说的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她在暗指李海并不是真心孝顺他们,不禁也有些急了。“我想说明天老大一家要是真想跟老三一家走,你就说几句好话,让他们别忘了每年回来看看咱们就得了,可千万别再说啥不给银子就不让出村的话了。真把老大一家的心也给伤透了,老二一家万一要是靠不住,咱们老两口临老临老,难道还真要过挨饿受冻的苦日子不成?“我看你是想多了。”
李老爷子显然并不同意李老太太的观点,“你也说了,咱们有房有地,老二一家才孝顺听话的,所以只要有了银子,你还怕儿孙不孝顺咱们?”
“你这死老头子,咋就说不听呢?”
“行啦行啦,你也别冲我瞪眼了。”
李老爷子无奈妥协道,“最多明天我扮黑脸,你扮红脸,要是我这边真要不出银子来,你再出来给老大一家打个圆场,让他们走人不就完了吗?”
“总算你这死老头子还有点儿脑子。”
李老太太的一口心气这才顺了,坐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才又悠悠的叹道,“就这么办吧,老二和许春花也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
相较于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的焦虑,做为全村人嘲笑和议论的焦点,许春花的情绪就更显暴躁了。村长一早请了里正去给李山家量地基的事,已经在村里传遍了,王盛更是大张旗鼓的在村里招人,说是受了李宝儿的托付,在两家人去碧水城期间帮忙给起新房子。李宝儿自打撞坏了脑子就跟个杀神似的,动不动就说要杀了他们,许春花和李海也着实是怕了她了。他们不敢明着把主意打到李宝儿身上,所以才撺掇着老爷子跟李山要孝敬银子,原本以为李树知道李山被他们要挟,多少也会拿钱出来给李山解围,谁知李山竟找村长买地基了?明明只要向李树要了银子给老爷子,李山就能去碧水城享福了,这么一件双赢的事,却被他给整成了这样,李树夫妻俩也快被李山的智商给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