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完,谢修哲微微一笑,眸光不着痕迹的从殿内众人身上扫过,也不开口。
皇后见他如此,知道他要说些不为外人道的事,立刻心领神会的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绿柳在这里伺候就行!”
“是,奴婢告退!”
“是,奴才告退!”
皇后话音落下,屋内的人便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皇后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椅子,示意七皇子坐下,才问道:
“哲儿可是有什么母后不知道的事要说?”
“回禀母后,儿臣是听说三公主醒了,这才来给母后报喜的。”
他微微颔首,眼睛弯着,嘴角上扬,虽然苍白气色却未见得有多差,一双眼里波光流动,仿佛谢荣雅醒来真的是什么好事一般。
皇后笑容一凝,看了一旁脸色又难看了些的二皇子,复又慈爱的笑了起来。
“哲儿说说这算什么喜事,渊儿心里可清楚得很本宫对蓝贵妃恨之入骨,对她的女儿自然也是一视同仁,巴不得她早点随她母妃一样死了干净,怎的她遭此一劫竟然活了下来你却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谢荣渊嗤笑一声,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等着看自己这个七弟是怎么被母后责骂的。
感觉的皇后话语中的不悦谢修哲脸上未曾露出一点惊惧,仿若未查般继续淡淡的叙述。
“三公主遇刺一事疑点重重,父皇已经先后派了三拨人马去调查,且不说能不能查出来什么有趣的东西,就算不能查出来,只要三公主没有死,母后作为她的母亲,自然是应该要好好的关切一番!”
“而且,就算她死了,母后作为一国之母也是要为她操劳的,这样父皇才能看到母后的辛苦和对皇室子弟一视同仁的慈爱,母后你说呢?”
提到皇上,皇后自然不可避免的想到他对这个三公主的宠爱,心里冷哼一声,脸色也不再如常一般泰然自若。
“就算本宫真去关心她恐怕你父皇也不会信的,要知道这后宫谁不清楚那丫头对本宫可是从未放在心上!”
她虽然是一国之母,可也只是皇帝后宫的一个女人,权力的大小完全看皇帝的态度,否则哪怕自己是皇后没有了皇帝的宠爱也和一般的嫔妃没有什么区别!
若是她的身后没有夏家以及夏家背后的势力支持,以及生育了这两个还算优秀的儿子,恐怕她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七弟,莫不是你想让母后这个当朝国母去讨好一个小小的长公主,不管父皇有多宠爱她,要知道她也不过是一个妾室所生的孽种,哪里配得上母后的关爱。”
谢荣渊讥笑一声,看到皇后的神色因为他的这话缓解了几分,不由得意的对谢修哲挑挑眉,手中的白瓷杯转的更加欢快了。
见他这样明显针对自己的态度谢修哲也不恼,继续沉静的给皇后分析着利弊。
“母后,虽说这前朝后宫由父皇说了算,可是前朝后宫可不是只有父皇一人。”
听他说到这话皇后不屑的神色缓了缓,将自己精致的绿翠点缀的护甲放到面前随意的观摩了起来。
谢修哲见他如此心中一松,知道母后听进去了他的话。
他虽然面上一直表现得很是淡定,可是心中也是怕母后听不进去他说的话的。
现在看来母后还未曾被心里的怨恨蒙蔽了双眼。
他不紧不慢的继续开口:“只要母后在世人眼中是一位合格的甚至是完美的国母,就算父皇想要做什么也要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才行,母后以为呢?”
是啊!
皇后眼睛一亮,赞叹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乖巧的儿子,心里的不悦在听他说完这些之后早已经烟消云散。
她坐起身来,抬手对谢修哲找了我招手,示意他再靠近自己一些。
谢修哲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走上前去,笑容单纯得就像是一个依赖母亲的幼童。
皇后满意的看着他,抬手拍拍他的肩,夸奖道:
“哲儿真是长大了,分析利弊的眼光也越来越长远,不愧是母后的好儿子!”
余光瞟到沉默不语似乎若有所思的谢荣渊,皇后也唤了他一声。
“渊儿,到母后这里来!”
谢荣渊思绪被打断,面上也不恼,抬脚恭顺的走到皇后面前,微微俯身唤道:“母后。”
皇后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眼中尽是满意,她抬手将两人的手交叠一起,欣慰的拍拍他们交叠的手。
谢荣渊身姿挺拔,面色肃穆的时候看起来倒是更像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而谢修哲却因为早产看起来要瘦弱些,无论她想了多少办法,给他安排了多少补品都未曾见身长多长几分。
她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眼中对谢修哲的怜惜又多了几分,除了先天不足之外这个儿子各方面都是顶优秀的。
谢荣渊看在眼里,眸光顿时一冷,不着痕迹的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将手负在身后。
“母后,儿臣府中还有事要处理,私下里也还有些事要和七弟说,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儿臣再来看望母后。”
谢荣渊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皇后自然明白他是想要离开了,便也不留他,点头道:
“去吧,近日朝中事务繁多,你父皇终究还是上了年纪,你们兄弟二人多费心帮衬着些,也好让你父皇能有时间多加修养!”
听到这话,兄弟二人皆是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给皇后行礼之后一前一后的向殿外走去。
到了未央宫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刺目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逼得人无法直视。
谢荣渊眯着眼妄图看清那刺目的皓日,盯着自己这个脸色温和,仿佛真的是不争不抢的七弟,试探道:
“老七,今日母后最后所言你心中可有何想法?”
他话音落下谢修哲心底便是一惊,脸上却是一派的无所谓,看着他恭敬的开口:
“我的身体兄长也是清楚的,天气变化都能要了弟弟一条命,在朝中能做的事属实不多,一切还得仰仗二哥才是。”
说完他眉毛低垂,幽幽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自己这残败的身体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