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里的夜晚,除过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鸟叫还是其他动物的叫声外,剩下的就是静谧。
夜深了,桃树坡的人们几乎都进入了梦乡。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苏东生,也惊醒了姚水灵。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
苏东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对老伴姚水灵说:
“这大半夜的,谁敲咱的门干啥?”
姚水灵也有些莫名其妙:
“该不会是谁敲错了,或者是酒喝醉了乱敲门呗!”
这时,大门外面有人叫门了:
“苏叔,把门开开,我是田香林!”
“田香林,那不是香草娘家他哥么,他大半夜跑咱家里干啥来了?”苏东生不解地说。
这下子姚水灵急了:
“一定是香草出了啥事了,他爸,快开门。”
夫妻俩急急忙忙穿上衣服,拉亮电灯,苏东生就去打开大门。
大门开开之后,田香林劈头就问:
“苏叔,香草回你家里来了么?”
“什么?啥香草回我家,我没听懂。”苏东生说。
紧随的田香军补充了一句:
“我香草姐不见了。”
“啥,啥?快回窑里面说话。”虽然春节已过,深夜里外面还很冷,苏东生将两个小伙子让到窑里面。
在窑内的姚水灵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见他俩进来后就追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香草咋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田香林自己心里有愧,真是无法向人讲说事情的来由。
田香军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了一遍,然后说:
“我香草姐是一气之下出走的,她走后天已大黑了。我家的其他亲戚都比较远,估计她去不了,就想着她是不是又回到咱家了。实在怕她半夜出走不安全,我俩就跑来寻她,也惊动了你们二位老人家了。”
苏东生听清事情的原委后,也有点紧张:
“惊动我们倒没啥,问题是这大半夜的,香草能到哪里去呢?”
姚水灵听说田香草出走了,心里要多紧张有多紧张:
“他爸这可咋办呀,要想法子把娃寻着,这黑灯瞎火的,可千万不敢出啥事呀!”
苏东生为自己点着一锅旱烟,在思谋着如何找田香草的办法。
姚水灵心里一急,又自怨自艾:
“都怪咱相民这瞎东西,娃本来在咱家里过活得好好的,他就嘴长的提出让娃改嫁。香草这娃也太硬气了,他哥把话说出来,她在家里过了个大年初一就走了。你说她要是不走的话,就不会出这事么!唉,好我的香草娃里,你到底藏在哪儿,你可把妈急死了。”
姚水灵边说边用两只手拍着自己的两个大腿面面,眼泪却收不住了,不停点的流淌。
“不哭了,哭解决不了啥问题,”苏东生劝阻,“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香草找见,免得大伙儿都牵挂。”
田香军进门之后,通过这老俩口的反应,就知道田香草并没有回婆家来。那么,姐姐又能到哪里去呢?他思索了半晌后就问:
“田叔,我姐平时在咱家里,除过和你二老生活在一起外,在村上她和谁家走得还近一些。比方和谁爱来往,爱到谁家串门去。会不会在这人家里今晚暂时住呢?”
这一提问,真还提醒了苏东生,他把大腿一拍,自语道:
“对呀!”
他中午曾经碰到过沈金焕,对方说是进县城有个事。苏东生思量了一下说:
“会不会是金焕晚上从县城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香草,顺便把她带回来了呢?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田兴军听了后也觉得很有可能,就央求道:
“苏叔,为了能找到我姐,哪怕就有一丝希望,我们都想碰碰运气,麻烦您老就带我们到金焕家里跑一趟。”
说话间,几个人就向着沈金焕的家里走去。
沈金焕家里这边,几个人经过折腾之后,刚进入梦乡,结果就又被打破了宁静。
沈家的大门是柴门,外人可以随便打开,一行几人就顺手推开径接走到了窑门口。敲起门来。
田香林就直接呼叫:“金焕,我是田香林。我家香草来你家里没有?”
沈金焕听到了他的叫声,也清楚他对妹妹的态度含糊,才使得香草出走,就在窑内回答说:
“没来,别敲门了!”
那边窑里,田香草也听出了哥哥的声音,对高缎缎轻轻耳语了一番。高缎缎也答了腔:“我们不认识你,半夜别敲门好不好?”
站在一边的苏东生听到这母子一唱一合,心里已经明白了个七厘八分,只好也搭上腔:
“金焕,我是你东生叔,你把门开开咱说说话。香草不见了,大伙儿都急得要命哩!要不,你也起来帮着去找找。”
这句话真的管用了。两边窑内的灯几乎同时亮了。
田香草听见自己的公公都跑来寻找自己,心里还真是感动。
这时,田香军却冷不丁说话了:“香草姐,你要是在的话,回个声都行,我们大伙找你找得真苦啊!”
听到田香军的声音,田香草一下子更感动了,这黑漆漆的夜里,堂弟也来找自己了,这一声姐,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回答了一句:
“香军。姐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