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霍坤灵倒吸凉气,胃里翻涌,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别慌。”
一道灵气自玄知远指尖飘出,至霍坤灵头顶形成一道屏障,将其与外界气味隔绝。她顺了顺胸口,浓烈的铁锈味儿没了,转而是清淡的花香。“多谢。”
就在二人面前,横着数具尸体,堆积如山,将路阻隔。恰逢乌云聚集,却不见风雨。天暗了。“这应当是血牙所致。”
玄知远仿佛闻不到那浓烈的血腥味,面色如常地往前走,至一人身前蹲下,伸出洁白无瑕的手扒拉着什么。霍坤灵脸色有点白,见对方走自己也想走,然而面前的场景又委实吓人了点,半步都移不得。虽然她曾经也不是没见过血,但是面前这场面吧,真就……大乱炖?这死的也太惨了,都得罪谁了,遭这罪……“是云间阁的人……”玄知远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惊讶。她施了个净物术将手上脏污除去,回身走来对着一问三不知的人解释道:“是一个不问世事的组织,前身人称百宝楼,后经历了一些事情,逐渐式微,最终消失在江湖上,其实不过是入了山林隐居罢了。”
她低了低头,惋惜道:“没想到再见便是这幅场景。”
“那这……”“无事。当务之急是找到血牙的主人,他很危险。”
说着,她取出折扇往前一指,那血腥的场面眨眼复原——尸体不见了,被埋入了土中。其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墓碑,上刻云间阁之墓五个大字。有些东西便是如此轻易消逝,再见已是分隔阴阳。玄羽历七千三百六十年,血牙再现,同年十月,云间阁惨遭血牙之主灭门,后不知其踪,玄羽上下人心惶惶,各方势力先后发布悬赏令斩杀血牙之主,夺得血牙,成者,黄金三千两。一时之间,能者尽出,却不见成效。同时,灭门之事还在大陆各处不断发生,各势力首领觉得此事必有蹊跷,皆齐聚玄龙殿,共商大事。“为什么每次到地方人就不见了……难道不止他一个?”
霍坤灵靠着墙壁,百思不得其解。距离穿梭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十来天,这十几日里,血牙出现的时间并不频繁,却每次到达目的地都看不到人,有的只是被血牙屠戮过的帮派势力,或山村小镇,场面无不血腥。任是玄知远也从没见过如此情况,血牙持有者的移动速度太快,就算是特质的定位罗盘也仿佛对他失去了作用,只有血牙出鞘乱斩时才有微弱的指引。二人已到达祁阳城,昨日夜间血牙现于东北角的一个小帮派,她们赶来时帮派上下没有一个活口,而凶手早已消失得无踪无际。玄知远听到她的猜测,认同的点了点头,“怕是背后有黑手。”
“可是袭击的目标又毫无共同性,显然是随机而为,这黑手的目的又是什么?”
气氛沉默,二人一时猜测不出答案,玄知远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日我再去一次玄龙殿,找那个人试试。”
“好。”
虽然不知道玄知远说的是谁,但只要有一丝突破,都好过如今这样仿佛被牵着走。房门被扣响,得到回应,门外那人推门而进,笑吟吟的,手上托着一盘水果。“来,说累了吧,吃点水果。”
她将托盘放至桌上,伸手摘下一颗提子,边道:“尤其是这葡萄,可是祁阳城的特产,出了祁阳城再买,可不定能买到那么正宗的了。”
“多谢凌小姐。”
霍坤灵含笑致谢,吃了几颗,抬眼瞧窗外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这位凌小姐,就是给玄知远起名的那位,从她的眼中能看到清晰的感情,霍坤灵心里浮现奇怪的感觉,但可以肯定的是,并不厌恶。在这时候她的情商好似提了一个度,再待下去尴尬的就是自己,于是她退了出来。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天边灿烂的火烧云也无法吸引她,她只是怀着那股子感觉,叹了口气。脑海里又蹦出一抹毛绒绒的白色身影,继而是化身成人后的模样,那个人似乎钟爱白色,总是身着白衣仙气飘飘的,明明原身时如此可爱,变成人了反倒成了自带仙气的剑客。此时她才发现,最近自己想起那个人似乎有些频繁,不仅如此,每次想起,脑海中所浮现的画面都是清晰的。原来这几百年的相处,印象已经如此深了吗?天象异变,毫厘之差,陨石天坠,星轨交差。今夜注定无法安眠。漆黑中,玄知远缓缓睁开了眼,她偏头凝视着熟睡的人,少顷,才慢慢起了床。身为大陆的守护灵,她自然感觉到了风雨飘摇,心中的不安感出现得突兀,已无法继续睡下去。这种感觉很难明说,就是明知将出事,却又无法判断到底是何处。近期唯一的异象唯有血牙剑。本来身为守护灵,有些事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比如朝代更迭,然而,血牙一事已经伤及到无辜百姓,若不阻止只会愈加混乱,到最后血洒大陆,无一幸存。况且霍坤灵作为外来者,目的是血牙剑,若是因此事而殒命,她也不好交代。心绪不宁下,她出到院子想吹个风冷静冷静,余光一瞥,东边霍坤灵的房间里有白光一闪即逝,玄知远心里一跳,快步走了过去,同时迅速放开神识遍布整个凌府,无一丝不对劲。她试探着敲了敲房门,比预想中还要快的,门开了。“还没睡?”
“没什么睡意……”霍坤灵不仅是没什么睡意,刚刚才经历了一件离谱的事儿,这会儿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占的更多些了。玄知远觉得对方有些怪怪的,然而此时人好好站在这她也不便再说什么了,道明自己的来意确认对方无事后便退出了院子,转而踏入黑夜。“看来要提前与他见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