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岚去到程家父女卖字画的地方，看着被撕得到处都是的字画暗暗皱眉。
不说这字画多值钱，这也是程世明用心画出来的，如此糟蹋了，实在可惜。
看到附近有个卖炊饼的摊子，言岚走了过去。
“大娘，来两个饼子。”
那大娘见有人照顾生意，连忙应承着，手上动作麻利。
“大娘啊，我听说这里有人卖字画，怎么人不见了啊？”
卖炊饼的大娘是个健谈的，见言岚问，她立即打开了话匣子。
“诶，姑娘你没看到那情形哦，那个摊主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些字画啊，也被撕得到处都是，造孽哟。”
“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炊饼大娘倒也不避讳：“就是钱老六干的，他是惠豪赌坊的打手，平时就仗着惠豪赌坊的关系，到处欺男霸女惹是生非，今儿那父女也是倒霉，撞上钱老六，那钱老六可说了，今后再见到他们摆摊卖字画，卖一次撕一次。”大娘摇头叹气，手上烙饼的动作却很麻利。
言岚若有所思，拿着刚烙好的两张饼子，往回春堂走。
“吃吧。”
程清玥抬头，看着眼前的炊饼，摇头不接，“我不饿，你吃吧。”
家中本就捉襟见肘了，如今这样，父亲又不知道还要如何医治，医药钱都没有着落，她哪里还吃得下饼子。
言岚那个身板子，还是别饿着她了。
“我刚吃过了，嘴角还有油呢，别跟我搞谦让那套，你吃饱肚子才有力气照顾伯父。”言岚将饼子硬塞到程清玥手中。
程清玥只得接过，刚还觉得吃不下，接过饼子后竟然觉得腹中饥饿难忍。
她用力的啃着饼子，将心中的懊悔和恨意发泄在了饼子上。
越想越恨，程清玥狠狠咬着，眼泪顺着白皙脸庞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家要遇上这些事，她爹为官清正，她娘行善积德，她大哥谦谦君子，为人正直，她弟妹天真可爱，就是她自己即便平日里娇纵了些，可也从未仗势欺人，更别说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家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本来就穷困潦倒了，父亲如今又伤了头，这个家还能怎么办？
或许，她真的该嫁给那个人，一百两应该能解解燃眉之急。
程清玥想到要嫁给陌生人当妾，眼泪掉得更狠了。
她羡慕父母的感情，一直向往着能和自己的夫君举案齐眉恩恩爱爱。
言岚摸了摸身上，她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只能抬手把袖子递过去，“凑合着擦吧。”
程清玥拉过言岚的手，也不跟她客气，将脸往她袖子上使劲蹭，擦眼泪的同时，也把鼻涕擦了上去。
言岚嫌弃的皱了皱眉，“你这样做，回去我得让你大哥给我把这件衣服洗了。”
“你！干我大哥什么事，你别欺负我大哥，我擦的，我给你洗。”
程清玥眼睛红得像兔子，她皮肤白皙，容貌昳丽，红肿的眼睛并没有消减她的美貌，反而多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这兄妹俩长得可真好啊！
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可不能就这么让她去给那个病秧子做妾。
“哪有小姑子给嫂子洗衣服的，若是旁人听了去，岂不是说我虐待你，还是让你哥洗吧。”言岚故意逗她。
程清玥听她这么说，一时顾不得忧心，狠狠地瞪向言岚。
亏她之前还觉得言岚有几分可靠，果然是她被泪水糊了眼。
更不靠谱的是，言岚待了没多久，又消失了，只留下程清玥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程世明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