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选绯绯听完后沉默不语,也不再去拿果肉。现在公主只有她一位,如果不参政,只要龙冥驾崩,皇位可能会被郑起篡夺,任务也会随之失败。况且……宣容哥哥说的倒数第二条。绯绯瞧瞧抬眼瞄了一眼宣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这一眼。宣容一直望着绯绯,轻而易举捕捉到那一眼:“嗯?看我作甚?”
比起这些,绯绯飞速思考着,权衡着,参政后利于国泰民安,也利于任务推进。解决心事,绯绯重重呼气,这次她拿起了糕点,轻咬一口:“谢谢宣容哥哥解惑,我决定啦,参政。”
见她重新笑起来,宣容也宽心了。既然参政……他明白龙冥与宴知怀的想法,他们想将她推上皇位,让她成为女帝,否则今日宴知怀绝不会在宣室殿问绯绯愿意,而龙冥没有出言阻止,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宣容盯着糕点上小巧的牙印,目光紧紧锁住绯绯,不肯移开分毫,生怕错过她的一颦一笑:“如果,我是说如果。绯绯要是做了女帝,是否会三宫六院?”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宣容就嫉妒得心脏发疼。完成任何后就会离开,她若是做了女帝,让雪国如何四海清平?绯绯再次咬了一口糕点,她如同往常对宣容笑说:“我保证自己不会做女帝,雪儿比我更合适,她近些年来愈发沉稳了。”
对于绯绯而言,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容,可对于宣容,这句话和眼前人的音容笑貌都印了脑海。心脏宛如在打鼓,跳动声震得耳朵发痛。宣容浅笑。今天比昨天更爱她了。眼前人的回答让宣容心跳动异常,近乎让他感到眩晕。绯绯不贪图权利,她不做女帝,那他们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回答,让宣容心生期望,也万分满意,纵然十二年过去绯绯仍旧不明白他的感情,可十二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几年吗?她快及笄了,往后自己的心思也不必再隐藏,或许可以再大胆些?思及此处,宣容笑着伸手,用指腹轻轻为绯绯擦去嘴角的碎渣:“我便宽心了。绯绯慢些吃。”
男人剑眉星目,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着她时充满了柔情,薄唇轻勾。为什么要宽心?绯绯眨眨眼,只觉得唇角指腹的温度有些烫人,让她忍不住想躲闪,脑中似乎有一团麻线,无论如何也理不清。还未来得及躲开,宣容又道:“今日是元宵节,绯绯可愿意一同和我去看灯会?”
“好!”
绯绯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立即雀跃的回答。“不如再加我一个?”
男人爽朗的嗓音横插而入,直接跨过门槛而进,毫不犹豫捉住宣容的手腕,“这是作甚呢?”
下人在门外一脸焦急,连忙解释:“世子,我劝不住赵公子,他是来找凌云公主的。”
十二年过去,当年参军的少年早已及冠,身形高大,在军营待久了,就连俊郎容貌也变得格外硬朗,皮肤呈现小麦色,瞧上去健康诱人。对于下人的解释,赵凌风挑眉:“我好不容易从军营回来,当然要来找我这一有空就往宣王府跑的妹妹。”
他握着宣容的手腕,晃了晃,语气咬牙切齿:“作甚呢?”
对刚刚宣容用指腹触碰妹妹唇角的举动万分痛恨!宣容带着谦逊笑容,手腕用劲,一点点不着痕迹地挣脱开:“带绯绯去看灯会。”
偏生绯绯还和仓鼠一样,不断吃着糕点,炭火盆就在旁边,她还贪暖得旁边靠了靠。“元宵节啊,家人确实该陪伴左右。”
赵凌风可不客气,同时赵凌风也吃惊,宣容竟能从他手中挣脱。宣容竟然轻而易举答应,赵凌风的理由太过天衣无缝:“好,那便与绯绯一同留下来用膳吧,我们晚上去灯会。”
“好喔。”
绯绯更加开心了,伸手去拿不知第几块的糕点。宣容与赵凌风异口同声道:“绯绯!不许再吃了!”
绯绯“嗖”的缩回手,心虚地往旁看去。如今才二月份,天气并未回暖,但灯会上人山人海,欢声笑语,树上挂着花灯,无数花灯连着一起的场面格外壮观,繁星怕是也比不上了。不同于平日的吆喝,人们只拉拢走过的人,所以听起来并不吵闹。绯绯瞧上的东西会自己争取,比如现在她就在猜灯谜。“一口咬掉牛尾巴,打一字。”
“告!”
“圆寂,打一成语。”
“坐以待毙!”
接连都答对了,绯绯提着自己赢来的灯笼喜笑颜开,那盏灯笼上画着莲花,粉色与红色交相辉映,下面的流苏松散不凌乱,来回摇晃看着十分喜气洋洋。绯绯还未及笄,不能梳好看的髻,但光是由黑发扎成的小丸子也足以说明她的可爱。绯绯一向喜爱小动物,挑的面具也是小动物红狐狸,她还给宣容与赵凌风买了面具,笑他俩戴着难看。她玩得不亦乐乎,两个大男人只是来陪她的。绯绯就在前方吹糖人,小脸涨得通红也吹不起来一个小老虎,他们在她身后看她的背影也已心满意足。两人并肩而行,是赵凌风先挑起的话头,因为嫡妹太过不谙世事,他对宣容一直不太满意。赵凌风深深明白,宣容这人从小进退举止自然冷静,错落有致,几乎找不到他的缺点。再不盯紧点,嫡妹迟早得落入他编织的网中。“宣容,绯绯快及笄了。在我心中你虽是第一人选,但你也明白我对你抱有意见。”
赵凌风凝望远处吹不起小老虎而噘嘴的嫡妹,唇边蔓延笑意,说话却让人感觉不太高兴。“十二年,为何纷纷看不见我的情意?”
宣容慢慢道,他表明自己对绯绯的心意,却又有一种无奈,“你如此,绯绯如此,想来陛下也是如此。我从未变心,更无通房,洁身自好。她爱甜食,更爱奇珍异宝,但比起这些,她最爱闪亮的物品。”
“从小,她在那边闯祸,我在这边善后;我还记得她飞扬的神采,更记得她因为下雪而兴奋的模样。”
宣容絮絮叨叨说着,赵凌云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挑了挑眉:“人是会变得,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