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玄服的男子迈开大长腿,走得极快。
一个穿着明丽宫装的小女孩鼓着脸,挥舞着小肉手,飞快跑动着小短腿,拼命跟上。
一种是鹿皮靴落地发出的声音,另一种是颇有节奏感的‘哒哒哒’。
路过的宫女内侍看到这一幕,都深深的低下头,待一大一小走过后,才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继续前行。
这批宫女内侍到了浣衣局,领头的内侍大喊,“玉盘在哪?怎么不见人?”
立马有个老宫女努努嘴,“你还是别找她麻烦了,那婢子,最近又遇到贵人了。二等宫女就是不一样,沦落到咱们浣衣局还能有出路,啧啧。”
长长的青石板路上。
庄梨梨拼命追上不远处的大长腿,见对方没有停歇的打算,实在忍不住了,大喊,“阿行哥哥,你停停呀,梨梨只是想去牢房看看,你怎么这么小气呢?”
被称作陵安府修罗的指挥使深深吐了口气。
他停下脚步,准备回头教育下这个不知人心险恶的小王爷。
“啪”的一声,团子撞上来了。
庄锦行:“……”
“呜。”
细小的呜咽声让他眼皮一颤,低头一看,团子正捂着脑门垂着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
“怎么了?”庄锦行无意识放轻放柔嗓音。
“撞到了?”
“呜呜呜,”团子可怜巴巴的捂着脑门,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痛极了,“阿行哥哥是大坏蛋,不让梨梨去牢房,还撞到梨梨了。”
庄锦行无言,分明是这孩子自己撞上来的,倒成了他的错。
“可以让你进去看看,就停留一盏茶的功夫,如若你害怕……”
话没说完,本该哭泣的团子立马放下手,兴奋的抱住他的大腿。
“不会害怕的,梨梨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指挥使没吭声,目光落在她白嫩软乎的脸蛋上。
没有泪痕。
再看看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没有一丝水光。
“呵。”
团子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她强词夺理:“这叫为达到目的采取的合理手段!”
庄锦行忍不住打量这个小王爷。
还没到他腰间高,长得圆圆润润白白嫩嫩,一对水润的猫儿眼炯炯有神。并未经过教养嬷嬷的苛刻教导,举止天真烂漫,和这皇宫格格不入,像是误入的小胖鸟、小野猫。
“这话谁教你的?”
眼珠子滴溜转了下。
阿行哥哥看上去生气了,那就把脏水泼给父皇吧。
反正父皇每年都会被泼脏水。哪儿地龙翻身,皇帝的错。哪儿发洪水了,皇帝的错。
“父皇说的,有本事,你找父皇麻烦去!”
庄锦行哑然,不得不重新迈开步伐,抬起脚,没能落地。低头一看,团子抱着他的大腿不放手。
“嘿嘿,”团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梨梨腿酸了,走不动路。你可以抱着、背着或是扛着梨梨过去吗?”
刑狱司指挥使想象了一下。
无论是抱着、背着或是扛着一个小女娃去刑狱司,那他这指挥使的威严也可以不用要了。
“不可以。”
团子撇嘴,松开手,垂头丧气朝前走,每一步都格外沉重,仿佛身上背着一座大山。
只看她的背影,那耷拉的小脑袋,都能看出她的伤心失落。
庄锦行抿唇,背着手跟着走出几十丈,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人提起来。
“抱背扛,都不行。”
他将团子摇晃了下,“可以提着。”
团子张大嘴。
从皇宫到刑狱司有不远的距离呢,一路被提着过去,她不要面子的呀?
“不可以不可以!”
她翻身抱住庄锦行的胳膊不放开,后者收手,团子借机搂住他的脖子,像是猴子荡秋千那样荡过去,成功挂在他脖子上。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挂着吧。”
团子满足的点头,“你好我好大家都很好哟。”
庄锦行:“……”那还不如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