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车轮被陷的小插曲后,一行人又在路上颠了两个小时,终于顺利抵达了一处牧场。 之所以来这牧场,是因为胡八一要来这里看一位朋友,顺带看能不能找到一位去过喀拉米尔山的向导。 胡八一要找的人叫格玛。 格玛,是胡八一和阿克当初当兵时的战友。 当时,胡八一刚入伍一年,被派往昆仑兵站探查一桩怪异事件。 格玛是他当时所在小队的军医。 在探查怪异事件的过程中,胡八一所在的队伍,遇上了狼群,损失惨重,整支队伍最后就剩下了胡八一、阿克、格玛和一个叫大个子的。 四人中,胡八一、阿克和大个子就是受了些伤,并无大碍。 但格玛却受了重伤,肠子都被狼掏出了一截,最后虽然没死,却瘫痪了。 这么多年,胡八一一直没有忘记这位共过生死的战友,时常寄些钱来。 自从知道前往喀拉米尔要路经尕则布清,胡八一就提前购置了一副轮椅,准备送给格玛。 胡八一从后备箱中取出轮椅,拆开了包装,推着进了格玛家的帐篷。 不一会儿,胡八一又推着轮椅出来了,轮椅上多了个女子。 这女子双脚放在踏板上,双手搭着扶手,就连脑袋也靠在轮椅的加高靠背之上,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中满是兴奋的光芒,似乎不能动弹分毫。 “格玛,这三位是我的朋友,这位是祁先生,这个是胖子,这个是雪莉杨……祁爷,胖子,雪莉杨,这位是格玛,是我当初当兵时共过患难的战友。”
胡八一推着女子来到了祁墨、王凯旋和雪莉杨跟前,相互介绍了一下。 祁墨三人对着格玛笑着打过招呼,而后寒暄了几句。 就在这时,一名壮汉牵着马停在了帐篷门口。 “格玛,你怎么出来了,这几位是?”
格玛动了动眼珠,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道:“阿哥,推着我的是我的战友胡队长,这几位是他的朋友。”
那汉子先是看了胡八一几人一眼,然后对着格玛问道:“胡队长,就是你经常说起的那个胡队长、当初救了你的那个胡队长?”
格玛眼珠上下晃动,牵动着僵硬的脸部肌肉,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就是那个胡队长,他今天专门过来看我,还送了我轮椅,我以后就不用一直躺在床上,可以经常出来看看了……” “好,好,好啊!”
那汉子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连连道好,然后走到胡八一身前躬身一礼,而后一把抱住了他大声道:“你救了我妹妹的命,你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胡八一被这汉子一抱,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双手摊开僵在半空。 好在汉子很快就放开了他。 一旁的格玛笑着介绍道:“胡队长,这是我的哥哥此吉,这些年就是他和嫂子一起照顾我……” 胡八一跟着躬身回了一礼:“你好,我叫胡八一。”
汉子满脸笑容道:“我的中文叫初一,兄弟,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留几天,我带你去骑马打猎……” 面对初一的热情,胡八一婉拒道:“初一兄弟,不了,我这次是路过这里,准备去喀拉米尔办点事儿,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如果有空的话,一定前来讨扰。”
初一还没说话,一旁的格玛便惊呼道:“喀拉米尔?我的哥哥去过喀拉米尔,要不让他给你们带路吧。”
胡八一面色一喜,看向初一道:“初一兄弟你去过喀拉米尔?”
初一笑着点了点头:“喀拉米尔那边很危险,这一带只有我去过。”
本只是想着过来看看格玛,却没想到她的哥哥居然去过喀拉米尔,而且对方还愿意给他们做向导,这无疑是意外之喜。 解决了向导的问题,众人准备在牧场中歇息一晚,明天早上一早出发。 晚上,初一为众人举办了一场小规模宴会。 席间,酒过三巡,初一和胡八一说起了喀拉米尔的情况。 初一说,要从牧场这里去喀拉米尔山口,必须穿过一片荒原,那片荒原上的路很难走,越野车肯定是过不去的,只能用牦牛托运物资,人跟着走过去。 他还说,那荒原之上有狼群,而且还传说有一种很古老的怪兽,那怪兽力气很大,能吞吃人兽,比狼群还可怕。 胡八一借着这个话头,对着雷显明道:“明叔,你们都听到了吧,那荒原上不但有狼,还有不知名的怪兽,很是危险,要不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或者直接回去?”
雷显明自然是不肯,言明要一同前往。 胡八一还想再劝,祁墨拦住了他:“情况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怎么决定是他们的事。”
雷显明应和道:“对对对,情况我们都知道了,路上如果真的遇上什么危险,后果我们自己负责。”
胡八一当即不再多劝,只道:“行,有你这句话就行。”
计议已定,众人再次喝起酒来。 忽然,初一那五六岁的女儿忽然跑到了他的身旁,脆生生地道:“阿爸,你要去喀拉米尔山吗?”
初一对着她点了点头:“对啊!”
小女孩继续道:“可是你不是说喀拉米尔很危险,不能去吗?”
初一脸上的笑容一顿,眼神也恍惚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再次笑道:“喀拉米尔对你来说肯定很危险,但阿爸去了这么多次,没问题的。”
别人没发现,但祁墨却从初一那凝滞的笑容和迟疑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 …… 第二天一早,众人将两辆越野车上的装备物资转移到了六头牦牛身上。 其实祁墨已经偷偷将他们几人的大部分东西都收进了神秘空间,牦牛背上的物资大部分都是雷显明他们的。 出发前,初一从一棵大树下,悬挂着五彩经幡的玛尼堆中郑重地取出了一把被布包裹着的长条物。 初一的女儿问他道:“阿爸,你拿这把刀干什么,你不是说很危险的时候才会用到它吗?”
初一走到女儿身前半蹲着,将额头和她的额头贴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分开,一脸认真道:“阿爸答应你,没有危险的时候,绝对不用这把刀。”
说完这话,初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打开递到了女儿面前:“这是爸爸给你买的糖。”
接过初一手中的大白兔奶糖,小女孩很是高兴,将刀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初一看着女儿纯真的笑容,眼中满是宠溺,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忧虑。 很快,到了出发的时候。 王凯旋和初一找来的两个帮手,带着雷显明几人牵着牦牛群开拔了。 初一的妻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格玛,带着女儿前来送行。 初一和妹妹的额头紧紧相贴,久久无言。 好一会儿,初一抬头,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给了她一个微笑,而后看向了妻子。 “早些回来!”
在妻子期盼的眼神中,初一转身离开。 “胡队长!”
坐在轮椅上的格玛出声叫住了胡八一。 胡八一转身。 格玛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我每天都会为你们祈福的,祝福你们一路顺利,早日平安归来。”
胡八一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 除了牧场,一行人向西北方向前行。 这里是深处内陆的高原,气候干燥而又非常寒冷,昼夜温差极大。 开始的一段路,还能看见大片的山林,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野生动物,众人行进的速度也不算慢。 但随着众人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周围越来越荒凉。 每登上一座山顶,张望之下,看到的都是延绵没有尽头的山峦。 五天后,众人到了一处叫做尕青坡的地方。 众人坐在凌乱的石堆中休息了一阵。 初一第一个起身道:“前面就是偃兽台,我上次来这里,还是十年前过来采药,也不知道前面的路还在不在。”
胡八一闻言跟着起身,说道:“要不咱们先去探探路,我也正好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偃兽台是个什么模样。”
“哈哈哈……” 初一还没说话,他找来的两个帮手忽然大笑了起来。 见到祁墨和胡八一他们都向自己看了过来,大笑的两人收敛了笑容,但却对着胡八一意味深长地道:“想去看偃兽台,就看你够不够勇敢了。”
胡八一转头问初一道:“初一大哥,他们什么意思?”
“你如果要去的话,就跟我来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们不敢过去的。”
初一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管众人都是一脸疑惑,转身往前走去。 胡八一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向初一追了过去。 “我也过去看看。”
看着两人的背影,祁墨也起身跟了过去。 “我也去!”
雪莉杨叫了一声,向祁墨追去。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凯旋虽然身体不错,但在这高原之上行走了几天,此时也是有些体力不支了,正张着嘴喘气儿呢,虽然有些好奇,但现在更想休息,于是就没动弹。 至于雷显明一行四人,就保镖彼特就跟没事儿人似的,雷显明、韩淑娜和阿香三个,这会儿是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倒是初一找的两个帮手,见到居然有三个人跟着初一去了,对视一眼后,居然跟着起身跟了过去。 知道去偃兽台要经历什么的两人,想看看祁墨三人面对那深渊之上的独木桥会不会被吓破胆。 祁墨、胡八一和雪莉杨跟着初一走了片刻,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白雾。 这白雾极为奇怪,就像一条河一样,从远处蜿蜒而来。 “大家都小心些。”
最前方的初一提醒了一句,随即走进了白雾之中。 胡八一直接跟了上去,等他跨入白雾中却发现这白雾似乎只有薄薄一层,往里不到三米的地方,有一根横在白雾河流上方的粗壮木头,初一已经踏了上去。 胡八一不疑有他,还以为这根木头是用来过河的,快走两步也踏了上去,同时对着前面的初一大声问道:“初一大哥,刚才那两位兄弟到底是在笑什么啊?”
前面的初一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伸手往下一指:“你往下看看就知道了。”
胡八一漫不经心地低头一看,只觉白雾似乎更加浓郁了。 忽然一阵微风袭来。 一瞬间,那组成河流的白雾瞬间消散。 “我……去!”
胡八一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来,白雾散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和初一脚下木头的下方并不是什么河。 这是一条至少有好几百米深的裂缝。 胡八一和初一站立的粗壮木头,就是架设在这裂缝之上的独木桥。 若是一个不慎跌落下去,百分百就是个尸骨无存。 胡八一稳住身形,咽了口口水,看向初一道:“这也太高了,幸好一直跟着你走,不然我估计就已经掉下去了。”
“刚才他们笑你,就是觉得你肯定会害怕这个,因为他们都不敢上来。”
初一说完这话,转过身去,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偃兽台就在前面,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胡八一点点头,而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着还未踏上独木桥的雪莉杨道:“雪莉杨,这地方太危险了,你先别上来,等我先过去,看看能不能想什么办法让你过来。”
雪莉杨没说话,直接上前两步,踏上独木桥,而后翻了个白眼道:“你走不走,不走别挡道。”
胡八一见雪莉杨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怕这个,顿时没话说了,转身埋头就走。 等到初一、胡八一和雪莉杨三人都下了独木桥之后,走在最后的祁墨这才如履平地般过了桥。 后面跟上来的两个帮手面面相觑。 “他们就这么过去了?”
“……” 过了桥,四人沿着裂缝边缘往前走了不到两分钟,来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平台之上。 初一走到青石平台半圆形的边缘处站定,向下看去。 “传说每到月圆的时候,山里的野兽就会到这个地方,用他们的死亡,来平息山神的愤怒,久而久之,这个地方便被人们称作了偃兽台,这下面就是野兽们的葬身之地,被称之为藏骨沟!”